幽静的山谷,忽然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树枝轻轻的颤动,清潭在瀑布的冲击下,泛着更深的波涛,就像是深深的皱纹,潭水的不断的拍打着对面的石壁,也在不知不觉间十二淹没原本干燥的潭边石块。
陈墨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阵旗,他能够感受到体内的玄气不断的被黑色阵旗吸入,仅仅几吸之间,便将陈墨体内为数不多的玄气吸去将近一半,若是这样下去,也不知道陈墨玄气耗尽时能否开启阵法。
又过了约莫几个弹指的功夫,山谷的正东,西南,西北三个方向渐渐的开始散发着光芒,随后三道虚影冲天而起,一人执剑,气质飘然若仙,便是这三仙阵中的剑仙,一人手执横刀,就算仅仅只是虚影,也依旧有着令人顶礼膜拜的霸道气质。
西南方那道虚影最为奇怪,他手中拿着一道符,面色冰冷,仿佛看待蝼蚁般的看着荒谷之内的人,那份自信与不屑一顾,无法言喻。
为首的那名大汉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那三道虚影所散发出的气势,莫说是他,就算是他身后的那位主人来了,也不见得能够接的下来,当下便急声道:“陈墨,你做什么,先收了玄术,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谈。”
陈墨闻言却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摇头道:“谈?方才已经与你们谈够了,现在,你们等着去死吧。”
说罢,陈墨做出一副犯困的模样,返身就要走向竹舍之中,他刚才的心力玄气耗尽,才启动了这三仙阵,哪里还会和那大汉说什么废话,而去,从三仙阵中,他发现了一些东西,必须快点静坐恢复,以免横生枝节,措手不及。
陈墨也并不打算杀死他们,否则六娃又怎么打断他们的手脚?方才在操控阵旗的时候,他福临心至,尝试了一番与三仙沟通,符仙冷傲,没有理他,剑仙只是轻笑,也没有说话,只有刀仙在抱怨陈墨不让他杀人。
确认能与三仙沟通后,陈墨便嘱咐刀仙,不要杀死他们,只要让他们气海破碎便可。
再三确定后,陈墨才肯拖着疲倦的身躯,想竹舍走去。
那阴柔无比的男子见陈墨要走,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当下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把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纵身上前,便要对着缓步而行的陈墨劈去。
只是,他的刀还没抬起,却感受到了远处凌空虚里的刀仙散发出的强横霸道的威压,只听叮的一声,那阴柔男子手中的刀一震,随后掉落在地,而那男子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虎口处的剧烈疼痛,捂着手,蹲下身子声嘶力竭的大声痛呼了起来。
他身后的壮汉与那蒙着面罩的女子惊骇的连连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向已经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看着他们的剑仙与符仙,一颗心愈发的冰冷了起来。
男子还在惨叫,六娃的反应很快,他先是崇拜的看了一眼陈墨的背影,随后稚嫩的小脸微微一冷,从地上拾起一块不小的石头,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阴柔无比的男子走去。
男子的两个同伴见六娃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拿着一个坚硬的石头,一步一步的逼向蹲在地上的男子,想要上前帮忙,却发现不知何时,身体竟无法动弹了起来。
那阴柔的男子似乎也发现,此刻的他连手指都无法颤动,看着面色无比冰冷的六娃,心中生出了层层寒意,这寒意来的如此的荒唐。
六娃走到他面前,忽然跳了起来,随后屈腿,朝着那正蹲着的阴柔男子脸上狠狠的踹了一脚,那男子又是一声惨叫,竭力想要去捡那把近在咫尺的刀,可却发现,刀仙的威压开始愈发的凝重。
陈墨站在竹舍的窗口,看着远处的六娃与已经瘫在地上的男子,皱眉不已。
从前陈墨听说过有一种狗,可以独战群狼,那种狗出生后从断奶的那一刻开始,就被饿着肚子,一开始,它与自己的兄弟厮杀,胜利者可以吃了失败者的肉充饥,继续生存,从兄弟,到同类,后来甚至把它和猛虎关在同一个笼子里,不喂给它们任何食物,如果那只狗能吃了那头老虎,那么这只狗就算是养成了。
陈墨很不希望,六娃变成那样一个战斗机器,更加不希望他变得像那种能够独战群狼的狗一样凶残,他是人,而不是狗,可陈墨又很矛盾的不想六娃变成一个怯懦的人,因为那样的人,无论修为再高,也终究无法在这个阴险凶残的世界生存。
于是,陈墨试图在这两个极端找一个平衡,一个既不要成为那样凶残,择人而噬的人,又可以从容应对这世间一切的阴险算计的平衡点。
只可惜,六娃超出了他的想象,陈墨以为,当自己命令让他打断那三个人的腿脚时,六娃会面有难色,会心有不安。
可这些都没有,这种事情,六娃好像做了无数遍一般,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娴熟在心。
最后,陈墨还是拉上了窗帘,他不忍去看,不忍去看一个纯真无暇的孩子,会拿着一块石头,淡然无比的置人于死地。
外边传来了阵阵惨叫声,不仅是哪阴柔男子的,也有那蒙面女子,还有那壮汉发出的阵阵闷哼声。
在竹舍里呆了一刻钟,陈墨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体内的玄气已经恢复了小半,这是青衣功的功效,否则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快速恢复。
有些凝重的推开竹舍的门,陈墨看到了那三个人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那阴柔的男子已经晕了过去,应该是承受不了剧烈的疼痛吧。
蒙面女子从陈墨走出来,就一直盯着他,眼神里有种太多复杂的东西,最多的自然是愤恨,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的愤恨,三个人跑到别人的家里,告诉人家说我要杀了你,甚至把对方当作一条狗,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狗,杀了就杀了,那样的理所当然,而结果确是他们三人被打成了重伤,甚至终生残废,可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恨呢?他们应该心怀感激,感激陈墨心慈手软,没有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至少陈墨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