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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思乡

林隐和狐天谋慢慢喝完了各自杯中的“玉女怀春”茶,起身准备告辞,柳眉儿忙道:“大王,监国大人,现在日已向西,二位要是不嫌弃,奴家去做几个拿手小菜,二位就在奴家这里用个晚膳吧。”

林隐刚要婉言谢绝,狐天谋点了点头,道:“盛情难却,柳老板,那就有劳你了!”然后扭头对林隐道:“大王,柳老板从小在中土玉京城长大,在那里生活过多年,做得一手好玉京菜,她既有此盛情,你就不要辜负她一片好意,留下来尝尝她做的拿手菜吧!”

林隐听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也点点头同意了。

柳眉儿顿时喜上眉梢,道了个万福,转身出去了。

狐天谋道:“大王,属下先告辞回宫去了。”

林隐一惊,道:“辅国公,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柳眉儿在她这里用晚膳了吗?”

狐天谋微笑道:“大王,我刚才是替你答应的,她做的菜你没吃过,我却不知吃过多少回了。你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乾清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晚膳在哪都是吃,这柳眉儿的手艺比咱们王宫里的御厨可高多了,你就安心在她这里用晚膳吧,用完晚膳再回宫。唉,我没有你这么自由,我现在必须回去,陪国母还有你那两位王后和两位王妃一起用晚膳。大王,你最好赶紧想办法,把你那四位后妃接回乾清宫,不然我也不方便和国母亲近,拜托拜托啊!”说完,他冲着林隐拱了拱手,施展出他的魅影身法,转身就走,动作似乎很从容,但林隐伸手一抓,竟然抓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他出门去了。

林隐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不大一会儿,柳眉儿端着四个菜一壶酒,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把酒和菜放在林隐面前的桌子上,那菜是一碟花雕醉鸡,一条桂花鱼,一盘小炒兔肉,一碗葱花蒸蛋,然后她对林隐道:“大王稍等,奴家进去换身衣裳。”说罢莞尔一笑,转身走进房屋内间去了。

林隐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心道,这柳眉儿虽然是人不是妖,但似乎比妖还要妖冶几分,怕又是去换一套暴露的衣服,引诱我吃她的人肉馒头,自己现在身为万圣国的国王,有东西二后、左右二妃,她要是再敢举止不端,不管她做的菜多么诱人,色香俱全,我都会不留情面,拂袖而去!

打定主意,林隐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听到房屋内间不停地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柳眉儿出来。

林隐等得有点不耐烦,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桂花鱼放在口中,还未来得及下咽,就听见柳眉儿在身后柔声叫道:“大王——”

林隐赶紧把鱼肉咽下,放下筷子扭头去看,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柳眉儿从房屋内间款款走了出来,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满头青丝梳成了一个优雅的云髻,薄施粉黛,手里持着一支碧绿的玉箫,身上的妖冶之气荡然无存。

她步步生莲,走到林隐身旁,给他满满斟了一杯酒,然后盈盈道了个万福,道:“大王要是不嫌弃,奴家想为大王吹奏一曲,为大王助助酒兴。”

林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柳眉儿嫣然一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持玉箫,轻启朱唇,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吹奏了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

一曲吹罢,林隐也饮完了杯中的美酒,忍不住低声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他刚刚吟完,耳边忽然听见轻轻的抽泣声,扭头一看,见柳眉儿满脸的泪痕,不由地一惊,道:“眉儿,你……你怎么了?”

柳眉儿赶紧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道:“奴家听大王吟这首诗,突然想起伤心往事,忍不住落泪,扫了大王的酒兴,真是罪该万死!”

林隐道:“我也是听你吹箫,随感而发,不想却触动了你的伤心事,是我不好。”

柳眉儿看着他,幽幽地道:“大王有所不知,奴家是中土玉京人士,本出身于官宦之家,家父柳如烟,曾是中土大玉朝的礼部侍郎。”

林隐吃了一惊,脱口道:“那你如何进了教坊司?”

柳眉儿一听,忍不住又落下两行泪来,啜泣道:“只因十五年前,家父得罪了女皇,被关进天牢,受尽折磨而死,我那时年方七岁,被他们送进了教坊司……后来,蒙奴家死去的丈夫垂怜,将奴家从教坊司赎了出来,带奴家去了赤凤城,又从赤凤城来到了万圣城……刚才奴家听大王吟诗,想起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家乡玉京城,唤起了奴家的思乡之情,奴家还有一个妹妹,当年我们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也不知她如今流落到了何处,是死是活……”

林隐柔声道:“那你为何不回玉京城?”

柳眉儿道:“玉京城离此数千里,奴家一个弱女子,又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一路上万水千山,险阻重重,奴家怕是一辈子也回不去了……”

林隐安慰她道:“你切莫如此悲观失望,来日方长,你若一心思归,总是有机会的。”

柳眉儿拭去脸上的泪痕,展颜一笑,道:“奴家该死,耽误了大王用晚膳,大王快请用膳吧,要不然这些菜就凉了。”说完,她放下手中的玉箫,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小炒兔肉,递到林隐的嘴边。

林隐看着她,嗫嚅着道:“这……这不会是……人肉吧?”

柳眉儿掩嘴一笑,道:“小红已经对奴家说了,说大王吃了太多的人肉,早就吃腻了,见了人肉就想吐,奴家哪敢再给大王吃人肉?大王放心,这是新鲜的兔肉。”

林隐犹豫了一下,慢慢张开嘴,柳眉儿微笑着把那片肉放进了他的嘴里,那兔肉入口香滑脆嫩,林隐忍不住赞道:“好吃!”

柳眉儿又喂他吃了几片兔肉,然后放下筷子,给他满满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地端到他面前,林隐接过来一饮而尽,又赞道:“好酒!”

林隐吃到掌灯时分,已微微有些醉了,他站起身,对柳眉儿道:“眉儿,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去了。”

柳眉儿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大王,你今晚就在奴家这里安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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