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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相怜

林隐听了珠儿的话,心中不由地一震,责怪她的念头立刻散去了大半,见她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忙柔声道:“珠儿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珠儿望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命苦,其实我比你还要命苦。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爹娘丢弃在山中,一对在山中砍柴为生的老夫妇收养了我,我小时候一直当他们是我的亲生爹娘,他们虽然穷,也没有什么本事,但对我极好,待我如掌上明珠,见我长得肌肤胜雪,珠圆玉润,便给我起名叫珠儿……”

林隐心中一颤,原来她曾经肌肤胜雪,珠圆玉润……

珠儿接着道:“我六岁那年,那对老夫妇年老体衰,同时身染重病,我焦急无助、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们三个月,他们还是眼看着不行了,弥留之际,他们告诉我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爹娘,我是捡来的,他们死后让我去找自己的亲生爹娘,说完就死了,我哪里肯信,口中喊着爹娘,抱着他们的尸体大哭……”

林隐想起自己九岁时爹娘去世,当时感觉那么的孤苦无助,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遭此变故,岂不比自己孤苦无助得多?想到这,鼻子一酸,不禁流下泪来。

珠儿瞅着他,眼眶一红,顿了顿,接着道:“我不知哭了多久,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婆婆……”

“婆婆?”林隐道,“是那个逼你偷剑的婆婆吗?”

珠儿点了点头,道:“我那时年幼,见她一头长发,白得像雪,就开口叫她婆婆,后来叫得多了,就一直这么叫了,其实婆婆长得极美,比我……比我以前……美得多。”

林隐看着珠儿的那双美目,心道,她以前若是肌肤胜雪,配上这双明眸,岂不是比慕容雪还美?那婆婆比她以前美得多,真不知道到底有多美。

珠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时,我一开始不信那对老夫妇说我是他们捡的,后来隐隐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弥留之际,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我当时哭得昏天黑地,也不知婆婆什么时候站到我背后的,她在我背后突然说,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亲生爹娘无情无义,心肠狠毒,我一出生就被他们遗弃了,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走,学好本事,长大后亲手杀了他们。我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说,婆婆,我亲生爹娘不要我,肯定是因为我不乖,我怎么能亲手杀他们呢?婆婆听了,抱住我大哭,说我那时刚刚出生,怎么会不乖?”

林隐想起他听见珠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从小就不乖”,是她对那仙剑门大弟子说的,当时只觉得她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些心酸往事,听她说那婆婆抱着她大哭,他不禁喃喃道:“婆婆让你亲手杀你的亲生爹娘,不过一时气话罢了,她只是同情你的遭遇,要不然为什么会抱住你大哭?”

珠儿摇了摇头,道:“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婆婆虽然表面很凶,其实是个极爱哭的人,我后来经常发现她一个人偷偷地哭。那时,婆婆抱着我哭,我也哭了,但还是死活不同意学本事去杀亲生爹娘,婆婆就发起火来,大骂我没用,一把火烧了那对老夫妇住的草棚,强行把我带到了东海深处一座无人的小岛上,婆婆管那个小岛叫绝情岛。从那以后,婆婆就带着我住在绝情岛上,教我本事,我害怕学好本事后婆婆叫我去杀自己的亲生爹娘,就故意装傻充愣,不好好学,婆婆就不停地打我,骂我笨,后来知道了内情,就又抱着我哭,后来就再也不打我骂我了,反而对我极好,还把她最心爱的这柄青鸾剑送给了我。”

珠儿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悬挂着的那柄短剑,林隐刚才见过她用那柄短剑划破了仙剑门那位精瘦弟子的脸,又在他的“相助”下斩下了四位仙剑门弟子的首级,那剑青光闪烁,一见便知是世上难得的好剑。

珠儿接着道:“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装傻充愣,就跟婆婆多多少少学了些本事。三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婆婆开始修炼‘九九穿心剑’,需要八十一把这世上最好的短剑,这些短剑基本上是天下那些炼剑门派的镇门镇派之宝,她让我帮她去偷……”

林隐惊道:“这些镇门镇派之宝,岂是能轻易偷到手的?”

珠儿微微一笑,道:“其实也并非难事,因为婆婆给了我隐身草,我把一片隐身草的叶子含在舌下,就可以隐身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之内,没人能看得见我。”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株只有两片叶子的小草,草叶和薄荷叶相似,不过比薄荷叶小得多。

林隐好奇地看着那株小草,问道;“这隐身草真有那么神奇?”

珠儿点点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林隐疑惑的眼神,道:“这隐身草确实可以让人隐身半个时辰,但也会让人真气受损,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复原,而且,而且……”

林隐见她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而且什么?”

珠儿轻轻叹了口气,道:“而且每次隐身之后,都会让人全身上下,长出许多的皱纹。”

林隐“啊”的一声惊呼,握住了她的双手,道:“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用这隐身草?”

珠儿缓缓从林隐掌中抽出自己的双手,盯着林隐的眼睛,幽幽道:“你是嫌我丑?”

林隐急得满脸通红,道:“我从未嫌过你丑,我只是替你感到惋惜。”

珠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慢慢点了点头,道:“你是这两三年来唯一一个不嫌我丑的男子。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杀那四个仙剑门的弟子吗?”

林隐道:“你不是说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吗?”

珠儿道:“这只是我杀他们的原因之一。那个瘦猴,当面骂我丑八怪,我倒不怎么恨他,只是划破了他的脸,我要是真想杀他,哼,他能躲得过吗?其他的那四人,虽然嘴里不说,但眼神中已不知说了几百遍我是丑八怪,我最恨这种人了,所以才将他们全部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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