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追他干什么?”她妈回来了。
戈剑忙道:“妈,你把我姐姐弄哪去了?”
唯明羽惊讶地说:“我弄她干什么?不是让他领走了吗?”
她一指牟道,很象真的。
牟道冷笑道:“你真是一把‘好手’,连女儿也骗,抛弃了她十几年还不够吗?”
唯明羽脸色顿变,阴森极了,牟道的话仿佛击中了她致命的要害。
戈剑似乎看出了什么,叫道:“妈,你到底把她害了没有?若是你伤害了她,我不
会原谅你的!”
唯明羽呻唤了一声,感到自己错了,轻道:“孩子,你难道不信吗?”
戈剑忽地流下了泪水,六神无主了。
牟道知道多呆无益,飞身就走。
戈剑连忙追上:“兄台,你上哪里去?”
牟道道:“自然是找人了。你妈刚才出去十有**与张严馨有关,可能是把她交给
了官府中留下的人。郑和是从西边河沟里走的,留下人多半会向南行,然后绕道向北。
他们也许会以为走漏了风声,我们会去河沟里去截呢。”
戈剑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两人出城向南。
他们到了城南两三里外的树林边停下,忐忑不安地等着城里奔出来的人。
也怪,两人等了许久不见一人出来。
戈剑没了信心:“你的这个聪明恐怕不行了,他们若反其道而
行之,我们等到天黑也没用。”
牟道心里没底,便不吱声。
两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陡见一辆大篷车出城而来。”
两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大车到了他们近前,戈剑猛地冲过去。
赶车人吓了一跳,是罗国伟,旁边的是道衍。
牟道长出了一口气,相信车子里一定是张严馨。
戈剑打开车帘子一看,傻了,里面坐着范幼思。
戈剑叫道:“坏了,张姐姐肯定被另一辆车子拉跑了!”
牟道心一沉,眼前一片昏黑,这是真的吗?他低头一想,觉得可疑,两个老男人拉
着范幼思干什么去呢?
牟道冷道:“你们两个要命还是要人?”
罗国伟说:“你注定是输家,什么也得不到的。”
牟道哼了一声:“你一直都很自信,又得到了什么?把大车留下。”
道衍慢声细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找个人,我以为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车里没有你要我的人。”
牟道一笑:“我又没说找谁,你怎知没有我找的人?可见有鬼。”
戈剑说:“车里是范姑娘,没有张姐姐。”
牟道道:“我已吃过一次易容的亏了,你看她易容了没有。”
戈剑伸手去揭大车的布帘子。
罗国伟忽地叫道:“别动她!一动她就会死的。”
戈剑吓了一跳,拔剑就砍罗国伟,又狠又急。
罗国伟挥刀迎上,火星四溅;戈剑还要再斗,罗国伟说:“若是你再乱来,车里人
死了那可是你的事了。”
戈剑呆住了,束手无策。
牟道道:“老和尚,你们是走不了了,这个你应该有数。如果你们放了她,我也放
了你们,这条件够优厚吧?”
道衍嘿嘿笑道:“你倒会算计,那样一来我们可两手空空了,这是赔本的买卖。”
牟道冷然说:“世上总得有人赔本,和尚是最好的输家。”
道衍低头不语了,心中很乱,碰上了牟道那是别想把人弄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走西边不就好了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罗国伟,目光疑惑不定。
罗国伟明白他的意思,平淡地说:“大师,看来我们更无别路可走了,劫道人岂有
善罢甘休的?”
道衍“嗯”了一声:“那好,我们认赔。”
罗国伟腾地跳下了马车,与道衍一同走了。
牟道打开布帘盯了范幼思一阵子,果然是易了容的。他轻轻摆弄了几下,张严馨恢
复了真面目。她仍是那么清丽,唯有脸苍白。
牟道拍开她的“百会穴”,她能活动了。又拍了一下她的“命门穴”,她恢复如常。
戈剑一把楼住她的脖子,惊喜地说:“姐姐,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会在他们的车
上?”
张严馨幽叹了一声,十分冷漠,没言语。
戈剑又道:“姐姐,是谁把你骗走的?”
张严馨叹道:“人生无常终难定,一片亲情梦黄梁。你又何必知道是谁骗走的我
呢!”
戈剑说:“不,姐姐,我要知道,是兄台吗?”
张严馨毫无表情,似乎在故意疏远戈剑,这不是好兆头。
戈剑大急:“是我妈?”
张严馨瞥了她一眼:“你有多爱你妈?”
戈剑想了一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离开她远些就把她忘了,如果是她骗了你,
那她就不是好人了,我也不想再见她。假如她这么坏,那我爹也不是好东西,我就用不
着替他报仇了。”
她批判得很彻底。
张严馨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她不想让戈剑难过。这是不友好的。
戈剑却不管别的,非要追到底不可:“姐姐,我们从外面回来时,我妈并不在屋里,
我们一块坐了许久,也没见她回来。天快明时她来了,我才出去了,眨眼间你不见了,
我妈又没离开院子,能是她干的?”
张严馨轻道:“那时我还没离开院子呢。”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到处都找了!”
张严馨知道瞒不过,便说:“你妈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放在门后了呢。你出去了,
她才把我弄走的。”
戈剑傻眼了,怎么是这样呢?忽儿,她哭了:“姐阻,你不会怪我吧?”
张严馨摇了摇头,没有话,眼睛也红了。
牟道笑道:“别伤感了,总算相会了!来吧,我做车夫一道走吧。”
马车向北而去。
大车奔驰了一阵,上了山路,开始颠簸了。
戈剑、张严馨紧紧地靠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张严馨很静,妙目半闭,似乎刚才
的不快全忘了。戈剑则大睁两眼,不眨地看着她,心中激情澎湃,不知要说什么。两人
的手是相握的,两颗心似乎就这么连在了一起。牟道不时回头看一眼布帘子,心情极为
复杂。他有些焦躁,更多的是茫然,眼前一片虚幻。他真的喜欢张严馨,可与他的父母
又是死敌,将来会怎样呢?凡与自己交好的朋友背后总有一个仇人,这不是天大的倒霉
吗?”
大车进入了山林,两边陡峭入云的坚壁给他一种刺人心底的伤痛。凡是高洁的,没
有一个不孤独。苍林下的浓荫,又让他想到生命的凄凉。路边的花草满有生机,点点片
片象飞动的火焰,他觉得大车就在向火中行。在火的深处到底是毁灭还是永生,这是说
不清的。
大车出了山林,迎来明亮的阳光。他的心胸也顿时宽广,远方的山十分动人。
戈剑忽说:“兄台,我们去哪里?”
“自然是去京城,郑和还能逃向哪里。”
“要砍他的头吗?”
“这只有追上他,才能知道。”
“你还找海天龙报仇吗?”
“当然,那四个小子我都不会放过的……”
他还要说下去的,忽儿住了口,你要替父母报仇,那戈剑呢?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
大车奔行了一天,夕阳如火时,他们进了德州。大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牟道进
了店。
巧得很,还面碰上悟远和尚。老和尚冲他哼了一声,走了过去。
牟道迟疑了一下,欲换家客栈,又一想,不走了,老子还怕和尚吗?
他住了进去,一切安顿好,找地方吃饭去了。
在街上,他们又碰上武当道士,牟道一笑而过。
他们进了家饭铺,又见几个江湖模样的人,个个都很凶恶。
牟道一怔,难道郑和也在这里?
三个人坐下,跑堂的忙活开了。工夫不大,酒菜上齐。牟道欲与张严馨压惊洗尘,
张严馨连连摇头:“兄台,我是再也不饮酒了。”
“她的声音实在动听,颇有些深长的凄凉、艳丽。
旁边的几个高大的凶汉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