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海与刘星宇下了銮驾,并给了后者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便向着主看台走去。并非是他想去,而是不得不去,因为那沈家一行人早已在上面等候多时了。
王云苓并没有露面,而是留在了銮驾里,一则是过于担心刘星宇,想要离得近些,二则是她实在不愿意去看那些人可恶的嘴脸,也不愿去面对那唇枪舌剑。反正在銮驾里同样可以观看比武的情况,何乐而不为呢。
同时,想凑热闹的刘星月也被王云苓强制的留在了銮驾里。
相对于刘星宇的云淡风轻,刘振海却是心中忐忑不安,自己虽然作为父亲,但对这个年至十二才回归家门的儿子,他并不是完全了解。因此,他十分担心刘星宇即将面对的比斗,但是他并没有将这种担忧写在脸上,而是无比淡然的登上了主看台。
刘振海看着主看台上的人,无一不是知名人士,显然是被孙联仁请来作见证的裁判。尽管对这些人有些不悦,但他还是频频点头示意。
落座之后,刘振海对孙联仁说道:“孙前辈,对于他们小辈之间的切磋,我并不反对,反而乐意之至。不过,我却希望这场比斗能够点到为止,不要生死相搏才好。毕竟他们都是你我的至亲之人,若是落个两败俱伤。”话说到这里就是停住,刘振海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迅速扫视一下主看台上的裁判,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孙联仁身上。
刘振海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孙联仁认真地盯着刘振海看了很久,暗想:“哼哼!想要打退堂鼓保全儿子?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你怕你儿子不敌受伤,这无疑更让我确定,我孙家孙赭占了上风。”想到这里,孙联仁不由得晃了晃脑袋,一脸玩味的看了看刘振海,撇了撇嘴道:“此次约战的目的,就是为了分个上下,见个高低。如果以你所言点到为止,如何能够达成目的。”
刘振海知道在座的都是明眼人,他们肯定都看得出来刘星宇毫无修为,然而他们却无一人出言制止这场比斗,他们显然也希望见个高下。因为年轻人的比斗,特别是像刘星宇这样的独子,他们的实力往往会向外界传递某种信息,会影响人们对未来导向的判断,从而早作谋划。现在孙家占了优势,更加不会言语,而孙家肯定也不会轻易放手。但是,刘振海还是想要尽力争取和平解决,让刘星宇平安度过此劫。
于是,刘振海沉吟片刻道:“孙前辈,无论你是否相信,但我不得不向你重申这个事实,我儿星宇从未修行过。让毫无修为的他去跟修为炼气境一层的孙赭战斗,本来就不公平。你也知道,我刘家就这一根独苗,若是有所闪失,富国公那里并不好交代。”
主看台上的那些裁判听了刘振海的话,无不变色,甚至有几人已经脸色晦暗的低下了头。
孙联仁胡子一撅,微微笑道:“此次比斗若出现差池,岂止富国公那里不好交代,徐国舅那里同样也好交代。我想你也有所耳闻,徐国舅作为徐太师的独子,恃宠而骄,素日横行霸道,任何人都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然而,他对这个内弟却是非常喜爱,几乎言听计从。久而久之,孙赭这孩子被硬生生的娇惯坏了,养成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的性子,而且只能由着他的性子任意胡来。如果一时不顺心,他就会跑到徐国舅那里去告状。因此,我并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些裁判听了孙联仁的话,顿时精神一振,瞬间觉得底气十足,腰板也拔得倍儿直。
孙联仁这番无心的推辞,刘振海却听出了更多的内幕,不由得心中冷笑:“我道孙家为何越来越嚣张,原来傍上了徐太师这棵大树。那徐太师父子也不过是仗着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儿,不停地对皇帝说些甜言蜜语,他们才得到皇帝的宠信。而你孙家只是与皇家外戚联姻而已,又有何依仗敢与我刘家如此叫嚣?”
刘振海忽然灵机一动,顿时明白过来。
“哼哼!原本我还以为你孙家是为了孙贵之辱和野狼川之事,才冒着两家决裂的危险前来寻衅,以达到报复刘家的目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孙家根本就不在乎孙赫的死活,即使他是孙家最有前途的子弟,在乎他的只是你孙联仁而已。孙家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想试一试我刘家的水有多深。哼哼,你孙家也太小看我刘家了,我刘家的水深不可测,岂是你们能够摸清的。
哼哼,不要以为能够傍上徐太师,就代表你们入了大成皇族的法眼,会得到大成皇族的庇护。你们也太小看我曾祖弘业公的通天谋划了,那大成皇族只不过是。”
刘振海想到这里立即停住,不由得冷冷一笑。
刘振海看清孙家的目的之后,不由得如释重负,因为他知道孙家并不敢对刘星宇怎么样。不过,孙家不敢并不代表孙联仁那莽汉做不出来,毕竟他的亲孙子修为被废,卧床不起。看起来还得敲打敲打这莽汉,免得他一时作出莽撞的决定,他愿意赔上孙家我并不在意,但我那儿子却出不得一点差池。
于是,刘振海一脸释然的看着孙联仁说道:“孙前辈,不知你此刻的行径是你个人所为,还是代表你孙家。”
孙联仁闻言不由得一愣,继而发现刘振海此刻无比轻松,毫无初登看台时的凝重,心下就是一突。难道刘振海发现了我的真实目的,我提出这次比斗的目的,就是要接着试探刘家之际,为我那可怜的孙子报仇,将他刘家唯一的子嗣重创。
我倒不担心两大家族因此而决裂,因为两大家族的关系现在就不容乐观,已不可挽回的地步,决裂是迟早的事。而我只不过是加了点霜,让这决裂提前了而已,我想家族也不可能因此而过于追责于我。即使是真的追责于我,我大可以进行推诿,毕竟我是奉命来此试探刘家。既然是试探,当然就要无所不用其极。
孙联仁想到这些也有些释怀,毕竟覆水难收,孙赭已经奉命登场,难以再做挽回之举,索性顺其自然吧。于是,孙联仁不再纠结,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战台。
毕竟战台才是主场,相对于战台上的比斗,看台上的唇枪舌剑只是苍白无力的前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