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孙记裁缝店中,沈落羽与孙靖,对面而立,依然在僵持着。
“孙靖,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给我杀了,去抢那女的。”孙贵叫嚣着命令道。
孙靖回头平静的看了孙贵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过,即使他再不情愿,也得依令行事。
孙靖再次看向沈落羽,又叹了口气,缓缓将双手抬起,对着虚空一握,然后就是一引一推。顿时,沈落羽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前倾,继而后退。
强大的反差,致使本就有些虚脱的沈落羽,再也无法继续保持平衡。
“噗!”
一口鲜血喷出,沈落羽身体,开始缓缓向后倒去,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孙涛和肖虎,见沈落羽吐血倒下,瞬间脑中一空,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也跟着倒下。
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刘星宇,一把将沈落羽抱住,做了一番检查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渐渐放下心来。他将沈落羽交给沈落雁,然后,依然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了前面,直面步步进逼的孙靖。
刘星宇连孙贵都打不过,却毅然站在孙靖面前,将沈落雁和受伤的沈落羽,护在身后。
孙涛和肖虎见到这一幕,已经面如死灰。
“光一个沈落羽,我们都无法向沈家交代,如果再加上一个,身份来历不明,但明显不是一般人的刘星宇,我们还有活路吗。”
孙涛和肖虎,相继想到这里,忽然相视一笑。那惨烈的笑容里,蕴含了太多,既有无奈的犹疑,又有壮烈的决绝。
然而,就在他们齐齐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却骤然停住,喜出望外的看着门口。
“呵呵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挺热闹的吗。这唱的是哪出啊,看来,我老人家又可以大饱眼福了。”
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胖胖的老头,望着里面,不停地笑着。
这胖老头的形象,无比怪异。只见他:
头上虽然顶着破毡帽,但却露出了蓬松的发髻,犹如鸟窝一般。一双阴阳眼,浑浊无光。一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子,挂在一张紫巍巍的大脸之上。四字方海口内,镶嵌着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犹如一片片碎布,布满全身。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像似不甘被束缚,故而撑破了衣服,直接露在外面。
脚下踩的,是一双前露趾后露跟的破草鞋。
此时,这老头正腆着大肚子,斜倚着门框上,一脚在里,一脚在外。左手拎着一个巨大的葫芦,阵阵酒香,通过那松散的盖子,缓缓渗出。右手不停地抚摸着那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子。
大柜孙涛和二柜肖熊,见到这老头,顿觉眼前一亮。原本一如死灰,打算慷慨就义的心,又重新活络起来。虽然他们没能盼来菩萨,但是,却来了真佛。
就像泥菩萨过河,却遇见了真佛,怎能不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是,二位掌柜急忙迎了上去,而且还刻意的提高了声音。
“我的佛爷爷,那阵香风把您你吹来了。”
“呵呵呵,本不想来,奈何菩萨有求,不得不来。不然,岂不错过一场好戏?”
“我的佛爷爷,佛祖宗。都火烧眉毛啦,您就莫要再调侃了,还是先救急吧。不然,就火烧连营了。”
“呵呵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好说好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胖老头说完,便晃着大肚子,向屋中走去。
胖老头走到刘星宇面前站定,认真的盯着刘星宇,目不转睛。至于那孙靖,却被他毫不客气的忽略、无视。
刘星宇同样呆呆的望着胖老头,虽然,他不认识这胖老头,但是,他能够确认,这胖老头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且,这胖老头给刘星宇的感觉,还有些亲切。
不过,总是被陌生人盯着,难免有些不适。
“呵呵呵,像,真像,太像了。与他小时候相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胖老头或许察觉到刘星宇有所不适,于是,他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他才眯着眼斜了孙靖一下。
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眼,却让孙靖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孙靖内心深处,无比的恐惧。就在刚才,他仿佛面临泰山压顶,又好像经历惊涛骇浪。总之,孙靖此时十分清楚,这看似不起眼,甚至有些怪异的胖老头,绝对是个高人。他只需要动动念头,就可以让自己粉身碎骨。
孙靖想到这里,顿时紧张起来,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呵呵呵,不用担心,你们小辈的纠纷,我老人家并不会插手。不过,念你为人虽然迂腐,心性倒还可以。因此,我老人家不得不提醒你。”胖老头指了一下刘星宇,接着说道:
“他,你惹不起,孙家也惹不起。至于你如何选择,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孙靖福至心灵,赶紧就坡下驴,对着胖老头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能得老人家教诲,晚辈诚惶诚恐,感恩戴德。至于这位小哥,原是来做衣服的,不如由我们免费为他做身衣服,老人家意下如何?”
“呵呵呵,孺子可教也。可惜,明珠暗投,朝不保夕。”
胖老头说完,又转身看向了刘星宇。
“小家伙不错,明知不敌,却毅然站出来,保护朋友,真是勇气可嘉。不过,我倒希望你能够保持,这一刻纯正的赤子之心,不被俗物污染。
既然初次见面,见面礼自然是要有的,这个给你,留个纪念。”
胖老头说完,随意的取出一枚玉佩,丢给了刘星宇,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刘星宇接过玉佩,仔细观看。
这玉佩,虽然落了一层厚厚的积尘,但那玉佩上的字样,却依稀可见。
正面是一个斗大的丐字,舍此之外,再无其他。而背面,则是一副笑弥勒的图像。
刘星宇看完,便将玉佩收入纳戒。
刘星宇显然不知道,这玉佩所代表的含义,因此,只将其作为一般的纪念物,进行收藏。
虽然刘星宇有眼不识金镶玉,但并不代表,屋中没有明眼人。
看孙涛和肖虎,那一脸的费解与惊愕,以及即将掉在地上的眼珠子,不难发现,他们二人,必然了解内情。
孙涛和肖虎,在想清楚一切之后,瞬间冲向了刘星宇。
于是,在星耀孙记裁缝店,大柜二柜的殷勤伺候与亲力亲为下,一身崭新的衣服,套在了刘星宇身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将刘星宇三人,送出门外。
“即便他能够成为沈家的女婿,而你们作为我孙记的大柜和二柜,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孙靖见孙涛和肖虎对刘星宇如此殷勤,以致有损孙家颜面,于是有些不悦。
肖虎见孙靖发难,立即后退,将空间留给了大柜孙涛。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们孙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掺乎。而且,我只是一个二柜,级别不够。
大柜孙涛鄙夷的看了肖虎一样,然后说道:
“我们适才的作为,没有任何的不当。不管他以前身份如何,今后,他都将成为尽量少惹的几个存在之一。”
孙靖楞了一下,显然他不明白,孙涛对刘星宇的评价,为何如此之高。忽然,他意动之下,骤然想起了那胖老头。
“那胖老头,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让你们转变如斯。”
“在大陆上,喜欢化身乞丐,顶着大肚子云游四方的,目前就这一位。乞丐佛心,绝类弥勒。”孙涛幽幽的说道。
“难道,难道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笑弥勒?”孙靖恍然大悟。
“是的,他就是笑弥勒。不过,却无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修为深厚,非富即贵。”
孙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起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门口绕了一圈,不由心中有些后怕。
天东东郡,商埠城刘府。
书房内,刘振海正在用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这是十几年中,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每每想起自己未曾谋面的儿子刘星宇,他都无比揪心。为了不让夫人觉察到他的异样,他都会来书房,重复这个动作。
“侯爷,少爷下山了,目前在沈城逗留。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刘振海初闻儿子的消息,不由变得有些急切。
“与孙家产生了一些龃龉,少爷好像被孙家独子打了。”
刘振海静静地听完沈城发生的一切,沉思了很久,方才说道:
“孙家最近好像越来越不安分了,如果有必要,你择机敲打一下。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星宇能和沈家的那姑娘走到一起。这第一次见儿子,就多了个儿媳妇,还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刘振海忽然双眼一亮,激动地说道:
“你刚刚说,笑弥勒给了星宇一枚玉佩?”
“是的,侯爷。”
“哈哈哈,事情越来越有趣啦。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主动出现,而且就这样被我儿子给征服了。
看了,在不久的将来,我刘家又要热闹了。
对了,让三保和三太兄弟俩准备下,他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