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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平笙歌

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八百里连云山一望无际。这,是南平城外。

夜夜笙歌,秉烛夜游,纸醉金迷,这,是南平城内。

时逢三月,残雪未消,春寒料峭。但这小小南平城内,可谓风云际会,只为一位女子,只为一张瑶琴。

燕晚琴,一个迷一样的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南平城,这个本来不起眼的小城内。也不知何时,“燕晚琴”这三个字随着“天下琴艺,无出其右”这八个字传来了,虽然不知这是何人所说。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一说起来都煞有其事,但是追本溯源,却不知从何而起。

当然,相较于琴艺,更多的人所在乎的,还是她的容貌,只是没有人会去承认。有些事情,人们总是喜欢给它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就比如燕晚琴的琴艺。

那么,燕晚琴到底怎么样呢?是国色天香,还是平平淡淡呢?这就要问那些有幸一睹芳容的人了。

燕晚琴,不说名扬天下,但绝对可以称得上远近闻名了,至少南平城周围数百个城池,没有不知道她的。但是,这些年真正见过她的却寥寥无几,而这些人在事后,对燕晚琴的相貌大多三缄其口。最后,有些多事之人实在忍不住了,在一个人从燕晚琴住处出来后,直接将他给围住了,在这些人的威逼利诱之下,那人最后来了一句“我没见过她的样子。”原来,燕晚琴会客时是带着面纱的。

自此,流言飞起,有人说她倾国倾城,有人说她样貌丑陋,也有人说她这样是为了躲避仇家。亦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燕晚琴之名更盛,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满怀好奇的。到南平城来希望一睹风采的人更多了。

南平城,也因为她而繁华了起来。

夜已深了,南平的灯火也已集中了起来,集中在了那勾栏酒肆、醉生梦死之处。

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了人影,夜风散开几圈涟漪。一处不起眼的二层凉亭,一袭蓝色的身影正坐在凉亭的二层,在茫茫深夜里,在阵阵寒风中独酌。杯起杯落,杯满杯空,饮尽了一盏,再来一盏,似乎就准备这么一直重复下去。

在很多女人的眼中,男人有两种,英俊的和不英俊的。但眼前之人,你却很难说他算哪一类。他的面庞并不出众,但却散发出一股英气,抑或说刚毅之气,让人感到安心,那是历尽沧桑后沉淀下来的。而他的眼睛便是见证,掀不起一丝波澜。

经历的事情多了,人的脸上便自然而然地有了一层面纱,就像正在独酌的这个家伙,第一眼看过去,你会觉得他大概三十岁,但是仔细端详一番,他却给人四五十岁的感觉。

酒杯又空了,握着酒壶的手却没有急着倾倒。另一个酒杯被拿了出来,放在一边。手,抬起、落下,杯子满了,但饮酒之人却未急着举杯。

“如此良夜,醇酒佳酿,一人独酌未免有些可惜。”一个慵懒中略带几分书卷气的声音,随着一位白衣男子凭空出现在亭中。身背长剑,白衣胜雪,若单论这身行头,想来必是红尘浪客,可是,若你看了他的面容,便会觉得他不像似漂泊江湖、落拓不羁之人,倒像是一位书生。俊秀的五官没有流连俗世的风尘,像是傲立浊世的翩翩公子。儒雅,这两个字似乎是为他而生。

他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蓝衣男子对这位不速之客似乎不是很在意,拿起另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东海桂花酿!”杯酒下肚,白衣男子显得有些沉醉,“好酒!好酒啊!上次喝这酒还是五年前,那时听闻舒平宗宗主偶然间获得一坛桂花酿,于是我夜上舒平宗,赶在秦梦白之前,将那坛酒偷了出来,只是可惜,终究是迟了些,那酒只剩半坛,未能尽兴,未能尽兴啊!”他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遗憾之情,神色中略带向往。若是让他一生都只做喝酒这件事,只要那酒是桂花酿,他大概很是乐意。

“然后,何晓追杀了你整整一年。未曾想到似何晓那般的人,竟会为了半坛酒,大发雷霆。”蓝衫客带着些许笑意,语气也有些戏谑。

“他亦是好酒之人啊!”白衣男子感慨到,“若不是桂花酿太少,我必和他痛饮一场,可惜啊!当世,真正醉心此道的人,真的不多了。我所熟识的人中除了梦白,只有他了啊!”

“我这一瓶桂花酿,是昔年有恩于东海的那帮人,他们才送了我这点。今日故地重游,心有郁结,故而希望一醉解千愁。却没想把你给招来了,但是只怕,我这点私货,入不得你法眼的吧。”抬起头,看着阁外的南平城,他接着说,“难不成,这南平城中,还有什么稀世奇珍不成?”

“稀世奇珍没有,琴倒是有一张,只是能不能醉人就不知道了。”白衣男子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酒尽舞长剑,歌罢奏玉箫。还真是羡慕你啊。”蓝衫客摇头苦笑,神情中带着些许无奈。

“歌罢奏玉箫,我或许还可勉强接受。但这酒尽舞长剑,就受之有愧了。我虽好酒,却不撒酒疯,一坛下肚,大醉一场,但愿长醉不复醒!至于舞剑这等狂放不羁之事,只有姓秦的那个老酒鬼才能做的出来。若说我是文饮,那他便是武饮了。”白衣男子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蓝衫客,接着说:“其实,我们又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呢?一壶美酒一场醉,一世轮回梦一回。万般恩仇付空杯,不问路向何处归!放下执念,大醉一场,就是这么简单。何苦要把自己困在从前呢?”

突然,杀气涌现,蓝衫客死死地盯着白衣男子,语气冷酷地说:“怎么?你要阻止我?”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看你,现在连杀气都控制不住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不听我的劝,我也唯有愿你实现心中所想了。”白衣男子顿了顿,灌了杯酒,看向亭外黑夜下的南平城,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能走出过去,那么便挥刀劈开,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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