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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揭竿而起报国仇

彭啸天一声怒吼,伸手夺过袭来的一根长枪,顿在地上,一较内力,咔咔咔,枪杆断成十几截向四周射去。惨叫声四起,十余人应声倒地。紧接着长剑飞舞,如蓝色的旋风般卷向敌阵。辛弃疾见彭啸天如此勇猛,喊了声好!心想,就算死也多杀几个!也鼓起勇气再次挥舞着长剑紧紧跟在他身后,杀入敌阵。他的长剑虽然不是什么宝刃,但赢在出手迅疾,舞动如风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也被他刺倒了五六个。

城门越来越近,但金兵也越来越多。而且眼看着这两人如此勇猛,金兵的统领一声令下:“关城门!”沉重的城门吱扭扭关闭。辛弃疾心底一片灰暗,“完了,看来开封就是我的死地!”

但彭啸天突然大吼一声,长剑在身侧旋了一圈,接连卸下三个金兵的大腿。伤者鲜血狂喷但却没死,抱着伤处惨呼着就地翻滚。还有一个小腹被刨开,肠子散了一地。就算凶狠的金兵也都吃了一惊。

就趁着这一空隙,彭啸天一把提起辛弃疾夹在腋下,拔地而起,跃过人丛落在城墙边,再一纵就上了上行的甬道,直冲上城墙。

现在不是战时,守城的士兵并不多,哪抵挡得住他,眨眼就冲到了城墙之上。他夹着辛弃疾直接翻墙而过,沿着城墙溜了下去。眼看着跌落到地面时,单脚用力一蹬墙面,斜斜的射出两丈多远。就地翻滚了几下,爬起来,跃过护城河,身影像一条黄线一般急速奔跑消失在城外的树林里。

两人一路狂奔,直跑出十余里才在一个土坡前停下,呼呼喘着粗气相视而笑。经过这一番厮杀两人一结成生死之交,当即捻土为香结为生死弟兄。

兄弟俩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回辛弃疾家乡谋划起义,等有了基础再去投奔耿京。

两人星夜兼程赶回历城。辛弃疾一脉是同族里的旺门,他的曾祖还担任过族长,而且在靖康年兵荒马乱之时并没舍弃族人随着朝廷南迁。他的祖父更是利用为官的身份维护族人,所以祖孙三代在族中都很有威望。辛弃疾稍稍联络,族中的大部分青年就欣然聚集在他身边。再加上临近的乡邻,奔走相告,没多久就聚集了两千多人。

辛弃疾变卖了家产,置办军粮武器,就此竖起大旗浩浩荡荡的去投奔耿京。

耿京是农民出身,起兵时仅有六个人。是金国朝廷对汉人残酷的统治和兵荒马乱成就了他,大旗竖起至今手下已有万人!不知道他带着一百来个举着锄头树枝,衣衫褴褛如乞丐一般的流民攻打莱芜时会不会想到有今天!也可以想象,从六七人起家的耿京对两千人会有多重视,更重要的是,辛弃疾能文善墨,正是义军所缺少的。

耿京喜出望外,立即任命他为主管文书的掌书记。而且彭啸天在北方军民中已经颇具威望,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尤其是助纣为虐的汉奸,简直闻风丧胆。耿京待为上宾!但彭啸天却并没接受什么官职,言明了只在辛弃疾营中做个副手。

他心里明白,一山容不得二虎,耿京现在声势越来越大,自己不低调些很难让他放心。何况名利于他只是过往云烟,有酒肉,可以放怀厮杀,又不用管繁琐的日常杂事,还能陪在义气相投的小兄弟身边,足矣!耿京要的只是他的声名,也乐于此。

此时金国皇帝完颜亮御驾亲征,意图一举消灭南宋,大量军队调往前线,后防非常空虚。各地揭竿而起的义军纷纷投靠耿京,很快队伍发展到二十多万人。连河北大名的王友直也派人表示愿意接受耿京的节制。于是耿京自称天平军节度使,节制河北山东的各路义军。大军东征西杀,不少州县也望风归顺,耿京的声势达到了顶峰。

辛弃疾有个同乡名叫义端,也纠集了一千多人在家乡历城一带活动。因为以前曾有过来往,知道这个义端对兵法很有研究,就推荐给耿京,还亲自跑去劝说他归附。来到军中之后耿京也十分器重,留他做了幕僚。义端对辛弃疾也很是亲近,闲暇时经常来营里探讨用兵之法。

那是一天深夜,辛弃疾看了会书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足有上百人。帐外的亲兵喊道:“大帅到……”本应该拉长的尾音却突然中断,噗通哎呦两声,辛弃疾连忙起身,门却被撞开了。呼啦,闯进十几名兵士,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剑,把辛弃疾围在中间。耿京阴森着脸走进来。

“大帅,这是何意?”辛弃疾不解得问。

“你还问我?”耿京阴冷的目光紧紧盯视着辛弃疾的脸。

辛弃疾情知有什么变故,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做的不对,当即从容的回视着耿京。“大帅,卑职虽然没什么功劳但自问也没什么过失!请明示!”

耿京冷笑两声,“很好,让你死个明白,义端是你的同乡吧?是你引荐给我的吧?”辛弃疾听他说了死字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这两个问题只能回答是,只好点点头。“好!你承认就好,今日晚饭后他趁我不备竟然偷了我的帅印逃了!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辛弃疾头皮一阵发麻,不好!怎么出了这种事,但义军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义端交好,解释都解释不清。“大帅,这件事卑职确实不知,如果和我有关系我应该和他一同逃了,还留在这干嘛?”

“我也奇怪呢,是不是留下来砍了我的头再走!嘿嘿,至少是你交友不善吧?既然当初是你推荐的,那就难逃干系!”他朝身边的副将张安国使了个眼色,张安国面无表情的点头,兵士们抬起明晃晃的刀剑指向辛弃疾,包围圈一点点的缩小。

突然咔的一声,头上的油布破裂,一道人影天神般从天而降落在辛弃疾身前。长剑一抖,一道蓝色的剑光闪烁,正是彭啸天。帐内的人都是一惊,知道彭啸天武艺高强不好对付,而且连耿京也对他有几分尊敬忌惮!

彭啸天冷冷的看着耿京,“大帅!在下相信我兄弟不会做出这种不义之事!况且,我们兄弟自从投了你之后一直兢兢业业,你也不能只凭猜测就杀人吧?”

彭啸天面露难色,“彭大侠,我也是不得已,手下二十几万人都看着我,处事不公也没法交代!”

辛弃疾突然单膝跪倒:“大帅,多说无益,你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不把帅印请回来就听凭你发落!”

耿京思虑片刻,知道自己若不答应彭啸天这关就过不了,离得这么近绝对不能动手,否则他擒贼先擒王一定会先把自己拿下。何况辛弃疾在自己尚未壮大之时来投靠,一直以来确实是兢兢业业。他点了点头,“好,就给你三天时间。”

张安国突然说:“大帅且慢,这可是放虎归山,他要是就此逃走怎么办?”彭啸天眉头一皱,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张安国心里一凛,后背如针刺一般。

辛弃疾从容说道:“大帅,卑职的上千族人都在营中。”张安国本来想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顾及族人性命,但在彭啸天冷冰冰的目光里,牙齿冻住了一般不住颤抖,那还说而出来。

耿京点点头,“辛兄弟是爽直汉子,我信得过,何况还有彭大侠!”

辛弃疾感激的向耿京深施了一礼,取了宝剑长枪,转身出了营帐。骑了马来到大营外,彭啸天问道:“兄弟,有什么计划?”

辛弃疾面色凝重却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义端偷了帅印一定是去投靠金狗,而离这里最近的金营就在南面百里之外,我们快马加鞭应该还来得及。”

彭啸天点了点头,“那就走吧!”啪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骏马一声长嘶率先向南飞奔而去。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一直追到天色依稀放亮,远远的望见前面果然有个人影,在晨雾中独行。辛弃疾大喝了一声,“一定是义端!”彭啸天双脚脱了马镫,蹲在马背上,突然一较力,借着马的惯性,如一条黄龙一般飞速向前射去,眨眼就消失在晨雾中。

前面正是义端,冷冷的晨风正吹拂在他的光头上。眼看着再走十几里就到了金营,若不是这淡淡的晨雾现在应该能看见金营的灯火了吧,他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松。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脸上不免浮现出兴奋的笑容。突然,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他心头一惊,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些疲劳的马竟然咯噔一下停住,险些把他甩下去。好不容易坐稳了,却看见前面不远处稳稳的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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