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我退了一步,居然紧张地站了起来,一脸冤屈地对我说:“你忘记我了吗?我是XXX啊,我的样子很恐怖吗?我吓到你了吗?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坐着,不要过了。”
看到她上前一步,我开始心慌了,本能地退了一步,同时死死地盯着她,尽管她眉宇间透出一丝幽怨,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看来你已经忘记我了……”
她一脸哀怨地看了看我,重新坐下,同时底下了头。
“滴答,滴答……”
“呜呜呜……呜呜呜……”
她居然开始小声地哭泣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位我毫不认识的人在我面前哭泣时,我的内心居然会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叫我感受杂乱,总感觉看到她哭泣我的内心居然有那么一点心疼……
“你…你别哭了……”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向前挪两步。
我刚刚说完,她居然停止了哭泣!
“你认识我吗?”
终于,我打破了僵局。
“嗯,还记得吗?这是你送我的……”
说完,她伸手拿给我她刚才那种奇怪的乐器。
“嗯?我送你的?”
我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中的乐器,然后重新退回原地,和她保持三步的距离,警惕地望着她。
“嗯,也是你教会我怎么吹奏的……”
“这叫什么名字?”
“埙。”
我点了点头,打量起手中的埙,发现这是一个陶埙,而且上面居然刻着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民国十四年,具体时间是乙丑年丁丑月十五日,也就是1925年2月7日,那天是元宵节。”
“你、你已经、已经……”
我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下意识地要往后退着。
“嗯,我是农历乙丑年戍了月廿八日病亡的,1925年1月12日,我们认识不到一年……你别怕,你想想,如果我要对你动手,我会等到现在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
“嗯,我知道我们两人不可能在一起,我只是来告别的,我是只来还你上辈子送我的东西……”
“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
“就只是单纯送还我送你的东西吗?没有别的什么吗?”
“我……”
“嗯?”
“因为去的地方不一样……”
“啥?”
“因为上辈子我们两人死后要去的地方不一样,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到现在我才要走……”
“上辈子你可以上天堂而我下了地狱?”
“嗯,上辈子你生前我好几次托梦给你,告诉你不要做恶事,你在梦中就变回了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文弱书生,还口口声声答应我很多次,但是你一回到现实中你又变得冷血无情了……”
“……”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听我说完,”
她向前走三步,拉起我的右手,她手掌细腻光滑,只是似乎毫无温度,冰凉异常,看着她那单纯真诚的眼神,我没有害怕,没有退后。
“我喜欢善良单纯的你,不喜欢冷血无情的你,上辈子你本来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因为我的离开,因为我们阴阳相隔,你性情大变,上山落草为寇,你天生杀性,这不是你的错,你错就错在你的内心被恨意充满,甚至丧失理智,肆无忌惮地残害生灵,答应我,你这辈子要好好活下去,做一个阳光善良的人,如果下辈子有缘再见,我依旧爱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出现了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又想将泪水吞回眼眶,可是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慢慢地滑过她的脸颊,一滴一滴地滴落。
我伸出右手想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脸颊,我碰到的是空气,却再也碰不到她的脸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就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双手握着我的右手了,她慢慢地已经变成半透明的了。
慢慢的,她和闺房里的一切都渐渐消失,化为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客厅恢复了原样,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右手凭空保持着擦拭的动作不动,她送还我的埙在我的左手心里静静的躺着……
虽然我不知道上辈子和她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但是她消失的最后一刻,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不舍,满足和期待,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往事尘封,我亦成风,请君勿念,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