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这么一说,我倒是一下子愣住了,刚才我确实非常地气愤,但冷静下来想想,这个王乃通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把我的数据删除了,现在即使把他送公安局,我的数据也回不来了,而且真这么一送,他的前途就完了,可他也确实也很可恶,不仅偷窥我的隐私,还毁了我的数据。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周策突然又说:“诶,王乃通,你把人家安老师数据删了,你也不想想他可能就得下岗了,虽然我很对你的义举表示赞同,但你也不能坑我们安老师啊。”
“什么义举,他这是搞破坏,有意见可以找学校说去,干嘛搞这种飞机。”我瞪了周策一眼。
“跟学校说有用吗?凭什么班干部一年思想测评分那么高,只要及格就能拿奖学金,我们这种专业好的,就因为没有机会参加那些破活动,根本不知道怎么加分,每年还得为这些无聊的分挠破头,这到底是大学还是官场,我还能靠自己编程赚点钱,家庭不好的,这点奖学金对他们多有用啊。”王乃通义愤填膺地跟我说。
我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或者我本身对这种制度就很不认可,听着听着,我慢慢松开了他的手。王乃通似乎也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他直起身来,抡抡胳膊,松松了自己的肩膀。没再说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一点也没有回避我的意思。
“行啦,行啦,你也被跟个小媳妇似得,一脸怨气,不过你还有点正义感啊。你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把安老师的数据恢复过来,好让人家交差,不然人家弄不好可得丢工作了,这也算了你将功补过,就这么一笔勾销吧。以后你也别干着偷鸡摸狗的事,跟你哥我去干大买卖去。”周策走到王乃通身边,边说边把手搭到他肩膀上。
“其实我没删,我只是移动到我这边了,我也没想害你,就想吓吓你。你那些打分的文件都在我电脑里。”王乃通对我说道。
看着王乃通把我的数据文件打开,原来完完整整的数据都在这里,我终于松了口气,一个年纪四、五百人的成绩,总算找归来了。
“我说安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个王同学是在这啊。我对这个很好奇。”周策问我,王乃通也瞪大眼睛看着我。
“哼”我冷哼一声,对着王乃通说:“电脑我不懂,但是因为你对自己太自信,结果你的的视频出卖了你。首先能干这事的八成是我们学校的,我是学土木工程的,对建筑结构,我非常了解,你视频中的背景有个大的立柱,非常明显,有这种立柱的房间一般是在L型建筑的拐角,我们学校L型的宿舍就你这栋,而且你背景上的床啊什么的,都是我们学校研究生宿舍的标准配置,还有啊下次请你把你邹巴巴的院服收起来,本来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可是你的橘黄色的院服一下就告诉我了,你们计算机学院的研究生不是在18楼就是在19楼,找你,太简单了。”说着我自己还有点小得意。
“王同学,看来下次你的反侦察技术还得再加强啊,这次你是嘚瑟过头了,哈哈。”周策在旁边点评着。
此时,王乃通从旁边那过本子和笔,在上面抄抄写写,周策凑过去一看:“哇靠,你还真认真。”王乃通并没有理他,继续写着。
“他在写什么啊?”我问周策。
“他啊,把你刚才怎么发现他的,作为经验写下来了,看来还真是立志当世界头号黑客啊。王乃通,我看好你。”周策说完,像领导似的拍拍王乃通的肩膀。
写完东西,王乃通抬头看我们,问道:“你们想把偶怎么样?是不是像刚才他说的一笔勾销了。”
“这次就算了,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了,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如果你觉得不好说,可以先找我,我向学校反映。我也是学生过来的,你们的心情我了解。但是你那些涉及人家隐私的信息得给我删了,我以后可把你列入重点观察对象了,再有什么事,我可先找你。”虽然有点官方,但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王乃通思考了一小会,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偶答应你,偶以后不会再进她们的账号。偶能进她们的账户和电脑,说明她们的安全意识还很低,以后偶会以适当的方式提醒她们,偶也算是‘白帽子’黑客,偶埋有(没有)害过人。”
“什么‘白帽子’、‘黑帽子’,能找到宝贝才是好帽子,安老师那完事了,我这还没完呢。”刚还在坐在一边把玩王乃通面具的周策,站了起来。
“你还想干什么呀?”我问周策。
周策没理我,径直对王乃通说:“嘿嘿,小王兄弟,刚才你黑我们安老师电脑的时候,我们说的你有埋有听到啊?”周策还在那学人家说话。
“呃,是听到了,可你们只是找到了本册子,并埋有什么用啊。”王乃通也不以为然。
“哈哈,本来我就想说接下来怎么找的,可你啪一下子就出来闹鬼了,这不,光顾着逮你,还没工夫讲吗。”
“事情是这样滴,自从我叔说确定他是真的以后,我就想,既然卖家手里有这个册子,会不会像安老师你说的当年给墨家的地图也在他那,只是卖家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就当不值钱的东西,也没卖,还留在手里头。于是,我就打电话去问卖我册子的唐庸,他说那册子是他朋友五年前去景德镇办瓷器的时候淘来的。”
周策接着说:“卖家姓郑,我后来跟唐庸要了这个郑先生的电话,他说他只知道转给他册子的人叫王大奎,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介绍的,郑先生本来是要拿一个真品清乾隆官窑青花瓷,请人仿一个工艺品。一开始的时候在那跟王大奎侃价,可这个王大奎怎么也不肯让步,刚好他接了个电话,说了很久,这个郑先生无聊,就看到他家里的书柜上有很多老式瓷器的样本,里面还有些旧书,他看到这本册子就在眼睛高度的那层角落里,刚好被他看到,他没事干就拿出来翻了翻,发现并不是什么图册,本想放回去,这时刚好王大奎打完电话,好像还有点着急,原来一分钱不肯减的王大奎,很快就给郑先生打了折,但是要求是现金。王大奎看郑先生手里拿着那本册子,王大奎就跟他说这是他爷爷留下的,是真东西,于是就托郑先生看能不能帮忙给卖了,因为他急需用钱,以后再来做瓷器,可以打更多的折。郑先生看王大奎人挺实在,而且似乎有难处,就答应他说试试看,后来就给了唐庸帮忙卖,他本也没想能卖成,没想到真找到主了,也就是我。”
“那你打算去找那个王大奎?”我问周策。
“那是必须的,你知道当年他们运走的是什么宝物吗?”周策反问我。
“这不是还没细看吗?”我答到。
“嘿嘿,是石头,很多石头。”周策说道。
“石头?”我和王乃通都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哈哈,没错,是石头,不过不是普通的石头,是‘超级疯狂的石头’,是宝石矿原石。”周策说道。
周策接着解释:“你也知道造办处是干什么的吧,他们负责给皇室做各种实用品和装饰品,可做这些总得材料吧。那些什么铸炉处、枪炮处,还有什么盔头作、玻璃厂,这些用的原材都是铜啊、铁啊之类的,不值几个钱,最多外面弄些黄金,可是黄金虽然珍贵,这些是不用大量储备的,只要需要的时候搜刮一下民脂民膏就行了,尤其是那些现在一件几十上百万的官窑瓷器,其实说白了不过是高岭土做的,贵在其功,卖的是手艺钱。可是翡翠、和田玉,还有各种宝石,这些材料是没有办法随时获取的,很多成色上等的稀世珍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管是地方上供的,还是平时采购的,都得先攒着,之后让造办处的能工巧匠们冥思苦想,根据原石形状设计、雕刻,或者镶嵌到各种器物上,成最终的成品。”
“功课做得很足吗,周董,你是说这册子记载全都是些宝石原石?”本来只知道运走了很多宝贝,现在周策说的那么详细,我顿时感觉它们似乎就摆在我面前,心跳不由地开始加速。
“当然也不全是,哈哈,里面还有一些成品跟半成品,当然珍珠、金锭、银锭也有,应该是没用完的。”说着周策翻开手中的册子,念到:“你看啊,比如这累丝万年如意,累丝凤凰簪,这可都是用金丝做的,还有掐丝珐琅彩酒壶,斗彩天球瓶,柠檬黄粉彩葫芦瓶等等,我网上查了一下,这些都是一件就价值几百万。”
周策接着说:“我做了个初步统计,册子里面记录的宝石原矿合计有三百八十七斤一十六量三钱,也就是现在的372。1211千克,372公斤的宝石啊。还有珍珠34公斤,金锭215公斤,银锭327公斤等等,我就不细说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一块不到巴掌大的满绿玻璃种翡翠玉佛多少钱?”
“多少钱?”我和王乃通不约而同地问到。
“几千万啊,那么大的也就上百克而已,一个极品手镯也得上千万,虽然翡翠不是按克卖的,但通过简单估算,那些宝藏里有3百万克的宝石,还有那些成品,黄金、白银,要是找着了我们就直接成富一代了,而且是富甲天下的富一代啊。”周策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
我听完周策的介绍,不自觉地往下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家伙不亏是炒股的,对数字那么敏感,还记得那么牢。不过更重要的是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跳更快了,顿时觉得血脉扩张,血压升高,这要是真找到着了,这,这,这得相当于中多少回彩票才能有其一二啊,我甚至开始浮想联翩地想象自己如何用这些钱买房、买车,买老婆,一副周星驰式的标准淫笑顿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关键是,你怎么去找啊?你能保证那个王大奎身上就有地图吗?即使真的有,人家给你吗?”王乃通突然冷不丁冒出了这一句,让开始幻想的我又重回现实,是啊,我们这从哪里找起啊。
“王大奎既然卖这本书,就说明他不知道宝藏的事,不过他怎么来的这本书,他总该知道吧,我们就顺藤摸瓜去找。不过,这就得仰仗王老弟你了,因为我跟那个郑先生要了王大奎的电话,结果打过去是空号,后来去当地旬号台一问,说那原来登记的地址现在已经改造成商场了,原来的户主也没再使用这个号码。我们先得找到这王大奎,其它的我们再想办法。”周策又拍了拍王乃通的肩膀。
“所以.”周策接着说。
“所以,你需要偶进人口档案的数据库帮你找到那个人,是吗?”王乃通没等周策说完,就先开口。
“呦,果然是高智商啊,没错,现在就知道这个王大奎叫王大奎,是个男的,大概40来岁,以前是搞瓷器仿品的,其他什么信息也没有,所以就得老弟你帮我找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