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下巴仔细考虑面前这突然有些恭敬样子的老者究竟在想什么,从霸气十足,突然变得如此客气,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只求善待?将所有老底都直接透露出来,甚至将所有牌都翻过来,这根本不是谈判技巧,分明是在投诚,可目的何在。
蒙桓心中忐忑,但表面依旧平静祥和,似乎在等待他早已确定的答复,这厮演技足够在全球都排上号,估计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看他的表面的话。
这件事几乎是他一人临时决定的,而作为家主他也的确有权力和威望作出决定,而赵牧之若不答应,那只要他死,作为传承千年的大家族,当然不会迂腐的因为家主死亡而有所动摇,他们会在瞬间重新确立决策体系。
考虑良久,直到久久不见动静的林耿媛及他手下眷属,个个浑身浴血的闯了进来,赵牧之才皱着眉缓缓说道,“想必你也听过我们的政策,蒙家有三个上等人资格,二十个二等人资格,其余众可缴纳钱财保留,可保留五成财富,如此可否接受。”
听到如此,老者的手顿时松了些许,而他一直悬在嗓子的心脏也终于放了回去,如果赵牧之大放厥词,说可保留蒙家所有财产以及之前所有权利,那他说不定会直接暴起伤人,趁着手上还有与之同归于尽的力量拼上一把,这种暴君会如此“仁慈”他是绝不敢相信的,相反现在的结论已经比他想象中的好许多了,三个话语权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氓城所有大家最多也不过一个话语权而已,至于剩下的资格,那算什么?以蒙家的财力,只有上等人资格的捐财会让他伤筋动骨。
不过蒙桓终究是个老狐狸,这些虽然让他满意,可他觉得说不定还有谈判的余地,不过当然不会是更多资格,而是另外些这暴君或许看不太上眼的东西,“老朽还有个请求,不知可否答应。”
“说说看。”连番跑动让林耿媛的脾气不太好,不过这里有她,心中有气之下,当然不会给任何人太好的脸色。
蒙桓脸色一怔,不过看赵牧之似乎没有什么不悦之色,就算心有疑虑,还是说了出来,“老朽希望那些资格由我蒙家自己决定,可否?”
“随你。”赵牧之的确不太想跟这老人打交道了,思维跳脱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看起来又没什么大问题,就随他便了,“回头报给安裕就是,不过那些特权只能长子而传。”
封了给短命鬼又有许多孩子的可能,赵牧之也就不再关注,城门已开,他还想再参一脚,可不能被这老东西再拖住了,不然奋战沙场的想法又要无限期延后了。
见没人反对,赵牧之也没露出马上对他下手的意思,蒙桓也终于放下心来,在氓城的给予资格,都直接从家主开始往下,他早已将自己定义为死人,肯定害怕赵牧之找机会弄死他的时候顺带剥夺上等人资格,那就得不偿失了,作为族长,他会将自己的身份定义为三等人,毕竟最便宜又不在军队强征范围内,说不定还能降低存在感,保全性命,不是么?
兴奋地赵牧之直接抛开心中还有些忐忑的蒙桓,而林耿媛也只是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便急匆匆离开,心有埋怨赵牧之的想法,却也没说出口,只是跟着他而已。
他身边的年轻人已经跟他说过了,张善是个有枭雄之姿的人,知道事不可为,肯定会向大家族暂时低头,而大家族迫于未知的危险也肯定会帮他,而林耿媛的样子肯定是要他从中破坏,年轻人看得出来,满脑子只有自己家族的蒙桓是否能听出来,甚至帮忙,那就不关他的事,至少年轻人今日不会再帮他出主意,何况他就算出主意,蒙桓也不一定愿意听,或不一定敢信。
蒙桓不是很清楚,但他现在知道的便是说服他的族人,他觉得这已经算是最重要的了,蒙家在鲤城是第一大家,第一大家族不表态,谁也不敢直接与张善接触,倒也算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安家庄军终于兵临城下,本打算下线的夜猫子们也终于听出械斗触发的喊杀声究竟出现在哪儿,急匆匆的赶过来,发现已经在外驻扎了三日的兵卒终于进城,一个个更是眼神发亮,鲤城是哪儿?一个多月前才知道的地方,更有甚至只是最近几日才来,哪能有什么所谓的归属感,他们看重的唯有利益而已,指望他们雪中送炭?趁火打劫才是他们的老本行好吧。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特别是在弱势方装备还似乎不错的情况下,本就岌岌可危的形式更是呈雪崩状一面倒。
“早知道是群白眼狼,就不该放他们进城!”张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群白眼狼全都丢到十八层地狱中去,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有潜力不错的侠客来城池晃悠,这些潜力不错的家伙鲤城当然是欢迎的,特别是在他们有着数不尽的精力帮助完成赏金任务,张善都开始准备纠集这些侠客,准备给他们些许好处的时候,赵牧之突然杀到,这群人的态度却突然暧昧起来,那般丰厚的奖励却只有不过七百余人报名,已经让张善心生芥蒂,此时之事更是让张善生出无边怨恨,如果赵牧之没有攻城成功,那鲤城肯定会成为玩家的一大禁地。
“尚将军,准备巷战吧,点二十个亲兵跟我去就是了。”
手握拳又放开,终究还是下了这个命令,多年来只动脑子,张善的战斗力并不算强,他有大义在身,虽然总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那些人根本不是多么带脑子的,说服他们在强敌之前联手,张善分明是有信心的,带的人少些说不定还能博得对方好感,至少他笃定这些人没有明面对他这个朝廷命官动手的胆量。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次似乎不太妙。
“大人……”尚克福顿时就着急了,但却除了这两个字,再也吐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他只是个粗人,如何懂得如何劝服这个舌灿莲花的大人。
“没问题的,肯定没问题的!”张善觉得自己都不会信这句话,可他别无选择,或许在战略上他还能有些帮助,但在正面战场上,他的作用不比一个战士强到哪去,那里是尚克福的主场所,他不会去干扰的。
还在一旁叹气的尚克福也是将拳头捏的嘎嘣响,若果是别的时候,就算真的没问题,他就算用强也要给张善身边安排足够多的人手,可现在兵卒着实有些不够,多了战场上无疑要吃大亏,少了却也没什么用,与二十个并没有太大差别。
几乎同时,两人准备离开这里,却似乎撞到一起,只是相互举起右臂,半弓着外壁相撞,无言离去,他们都觉得,如果再在这里多留一秒,都会止不住真正心思,因为恐惧而不敢去哪个危险之地,又或因为多年来的感情,不顾一切甚至跟着他一块先安内。
刚出了这个临时据点不久,便能听到尚克福那高昂的悲鸣,令人心生悲哀,但瞬间张善便收起情绪,坚定的带着那不过二十亲兵大步朝着鲤城最大家蒙家走去,作为鲤城的最大家族,蒙家便是他的第一站。
而在另一侧,尚克福也在高吼发泄之后,将跨于腰间的长剑抽离剑鞘,感受着剑锋上的寒意,“陈国来的渣滓们!就让你们见识下尚爷爷的寒铁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