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和青竹正在说话,有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从外头走了进来,她是庄子上管理园草婆子的孙女儿,看了一眼宋寒,她有些紧张,垂着眉头道:“小姐,外头有个姑娘说想要见你。”
她双手紧张地交握着,隐隐还能看到一些伤痕淤清,宋寒神色未变,心里却有些侧然,想了一会儿,她柔声问:“是什么样的姑娘?”
“比小姐大一些,她在门前徘徊了很久,”那丫头见宋寒似乎并不凶,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头,“我上去问她,她就说想要见小姐。”
青竹听了,便有些奇道:“那会是谁呢?看样子似乎她并不认识小姐,不然怎么徘徊着不敢上门呢?”她微皱着眉头,对宋寒道:“小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理她,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呢?”
宋寒微蹙着眉,难道是容季派来的人?可是容季又怎么知道她在这儿?于是便也不在多想,说道:“去请她进来吧。”
那丫头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身快走了出去。宋寒从窗外看她,只见那丫头出了房门倒是小跑了起来,倒是个热心肠的小丫头,便微微笑了下。
不一会儿,那丫头便领着一个姑娘进来,宋寒依然是从窗外看去,竟是昨天在荷田边亭子里的那个姑娘,听平南世子说,似乎是叫“双双”的。奇怪,她怎么会找自己?宋寒一边想着,一边叫雪融,“去弄茶水来。”
雪融便领命而去,出门的时候见到那丫头后面的双双姑娘,眼神微微有些讶异:好标致一个人物,走路袅袅款款的,腰肢如细柳一般,每走一步都吸人眼目,狭长的丹凤眼十分妩媚,微微向你望一眼,就觉得柔情似水,整个人似乎连骨头都软了。雪融有些吃惊,她是个女子,都看得这样微征,若是男子,岂不连魂魄都被勾走了?她一边想一边敛着神色去端茶水。
而双双姑娘见雪融从屋中出来,便也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步入屋中。其实她确是很美艳的,妩媚是她的标志,几乎所有人第一眼见她都会有这种感觉,但人是有审美疲劳的,尤其是在这样的风月场所,看多了总会觉得厌倦,所以如平南王世子等人,如今便迷上像容季这样的性格娇辣的女子,只不过雪融是女子,那双双姑娘又是风月场所中出来的,自是气质与她所见的闺中女子不一般,所以才会有这样感叹。
那双双姑娘进入屋中,见了宋寒,便颔首微微一笑,宋寒便也笑着点头,对她道:“请坐。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小姐叫我双双就好。”那双双声音柔软,自有一种朱唇轻启的媚态,便依着她言坐了下来,望着宋寒,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
她神色略有些忐忑,实在是不怪她紧张,这样冒昧地就找上人家来,而自己的身份又是这样令世间女子唾弃轻视的,所以有所担忧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明知那周公子对这小姐有些异于常人之处,她爱慕周公子却又偏偏对这小姐有事相求,所以心中自比平日更觉自重些,而生出更多的自贱自惜心思,所以心中措词,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寒因昨日已经见过这双双一次,所以明了她的身份,对她拘谨的神色便有些了然,只是不知今日她找自己是所为何事,想了一会儿,她笑道:“双双姑娘有话不防直说。”
那双双见她神色上并无轻视之意,笑容虽淡,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心中微有些讶异,于是心上一松,微微一笑,道:“其实今日冒昧来找小姐,是有一事相求,”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想必小姐也能猜出双双的身份。双双是满花楼的妓伶,平日里也曾自己谱一些新的曲子,然而双双才华有限,谱出的曲子总是觉得缺少了一种意境。弹琴唱曲是楼里每个姑娘都会的本事,若是没有新意,便不能出人意料,吸人眼目,”她沉吟着,又继续道:“双双今日来,便是想求姑娘帮我谱一首曲子,虽然有些唐突,但双双确是真诚实意的,若小姐不介意双双的身份,还请小姐能帮我这个忙,而若是小姐顾忌双双的身份,那么双双就在这儿给您赔罪,您就当双双没来过。”
宋寒听着有些微征,请她谱曲?这个事情太过奇怪,宋寒实是没有想到的,一时便沉吟着。而青竹听了,一个妓伶来找小姐谱曲,她皱着眉,心里有些怀疑这双双的动机。
“不知双双姑娘为何会找我?又怎么会认为我会谱曲?”宋寒问,要谱曲子不是应该找乐师么?这双双姑娘却为何会来找她?
“不敢瞒姑娘,其实我是听周公子说的,”双双沉吟了一会儿,“周公子便是昨日在亭中与平南王世子发生争执的那位公子。”
宋寒听得更是皱眉,这就更奇怪了,她口中的周公子她根本不认识,又怎么会跟双双谈起她?不过想起昨天周颐那平淡的神情,有些熟悉的感觉,难道他曾见过自己?正想再问她些什么,却见一个婆子进来,看了一眼双双,有些惊奇,却也不敢多问,道:“小姐,府里的大小姐来看你了。”
她话刚完,宋婉便带着疏影青黛进来了,见到她屋中有客人,微微有些意外,仔细打量着,却又对她并无印象,不知是何身份,只是这容貌长得实在是美艳,令人眼前一亮,微微吃惊。
那双双姑娘见有来人,便也不敢多坐,站了起来,对宋寒笑道:“我改日再过来打扰,小姐若肯帮忙,双双感激不尽。”
宋寒也知不方便再问,便点了点头,笑道:“明日我会给姑娘回复。”便也不多留她,叫青竹送她出去。那双双便也对着宋婉微微点头颔首,宋婉自是也点头微笑,鼻尖却闻到一抹浓香,微微皱了眉头。那双双方才带着自己的丫环跟着青竹出去了。
“姐姐怎么来了?”宋寒上前笑道,请她坐下,宋婉便一边坐下一边笑道:“我还想着你无聊,来陪你解解闷呢,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