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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人

刘潇一笑,和楚安一起将酥肉放在盘子里,然后将两个盘子放在桌上,盖上防蚊罩。

“我奶奶也很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她吧。”

楚安点点头。刘潇又问她周末打算做什么,楚安摇摇头,刘潇便提议一起去市图书馆。

两人可以说是一块长大的,刘潇对她的喜好自然是了若指掌。楚安随性洒脱,除了读书外,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唯一可以称之为外号的就是看书了。书读多了容易成书呆子,刘潇觉得楚安还真的有点像书呆子,后来又想,书呆子也不错,生活简单,也容易满足。

以往去图书馆的路上,一般都是由他骑自行车载着她。每次看着她就坐在自己的身后,刘潇就觉得特别满足。为此,今天来的时候,刘潇非常聪明的选择没有骑车来。却没有想到楚安的车居然被偷了?

楚安虽然一笔带过,但是刘潇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楚安的处境他是知道,并且非常愤怒,但是他却帮不上任何忙,楚安不需要他的帮忙,而且他的帮忙恐怕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这让刘潇除了气愤外,更多的是无奈与自责。

没有了自行车,两人决定搭公交车去。公交车这两年才开通,路线少得可怜,走到站牌就要15分钟。途中,两人看见了坐在对面奶茶店里的谢菲菲。谢菲菲和一个男生正说着话,憔悴的脸上有了些活力。楚安仔细看了那个男生一会,发现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看到谢菲菲,刘潇也不免心疼。三个人都在一个小学,经常一起玩,刘潇真心把谢菲菲当做妹妹般疼爱。想到最近听说的事情,刘潇忍不住问道:“菲菲最近还好吗?”

A市就这么大,刘家和谢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自然是清楚刘家发生的事,何况现在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楚安叹了口气,说:“我也很担心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些都要靠她一个人走出来。”

刘潇想起刚才坐在谢菲菲对面的男生,说:“我倒宁愿她现在找一个对她好的男朋友,谈场恋爱,有个依靠。”刘潇说的,楚安自然是理解的,现在的谢菲菲哪怕内心再脆弱,但她的骄傲只能让她故作坚强,强颜欢笑,异性的关爱能适当转移她的注意力也不错。

楚安不禁想起初见谢菲菲的情景。那时候的谢菲菲胖嘟嘟的,最爱吃甜食,也很臭美,最讨厌人家说她胖嘟嘟,可是住在附近的同龄人大多都是男孩,只知道欺负她,叫她小胖子。见隔壁来了一个小姑娘,谢菲菲高兴坏了,拿了一大袋的零食来拜访,那讨喜的模样直到现在都让楚安记忆犹新。

谢菲菲大小就懂事,努力让父亲更加喜欢她,疼她,却终究难逃父母离异的变故。

就在两人站在车牌处等车时,楚安听到了有人在叫她。转过身一看,是小学同学罗玉。罗玉神色紧张,因为身体不好,跑一会儿就开始气喘,此时他见到楚安,先是欣喜,又随即紧张说道:“楚安,你家,你家超市出事了!”

“什么?”楚安心里一紧,拉着罗玉的胳膊的手,问:“到底怎么了?”

罗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说:“你先赶紧过去看看吧,来了一帮小混混。”

楚安来不及道谢,马上就往超市赶去。站牌就在超市附近,罗玉刚才经过超市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几个小混混在砸东西。附近的街坊邻居关紧了门,怕惹祸上身,罗玉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赶紧跑到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报警,正好看见了刘潇和楚安在这边,便冲了过来报信。

超市门外正躺着三个混混,脸上都挂彩了,抖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听到超市里面还有打斗声,楚安立马往里冲,哪知一个活生生的物体正向她奔来,楚安立马刹车,心有余悸的看着脚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生物。

那混混恼羞成怒,见身边多了一个少女,伸出手正要抓住楚安的裤腿时,被一根铁棒砸中。楚安看着那痛得龇牙咧嘴的小混混,毫不留情的伸出脚踩住了那双手。

楚妈妈没有受伤,只是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楚安搂住妈妈的肩,扶着她坐在柜台边的椅子上。楚熙走了过来,楚安发现他的手一直捂着胳膊在颤抖。楚安走近一看,才发现楚熙脸色白的有些发青,胳膊处还在滴血。楚熙见楚安神色大变,连忙摇头,说:“皮外伤而已,你不用担心。”不过短短两句话,楚熙说完,额头上居然冒起了冷汗。

楚安咬着嘴,看着他极力克制着疼痛,眼睛酸涩得厉害,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双手握着拉着楚熙,却又不敢用力。

店里的两个工人去外面吃饭还没有回来,躲过了一劫,想来那些混混也是趁着人少才动手。那些混混见成不了事,趁机逃跑,刘潇打算追上去,楚安没让,只是拜托刘潇带着楚熙去一趟医院。楚熙这次到是没和刘潇闹别扭,安安静静的跟着刘潇走了。

楚安这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大叔。大叔大约三十来岁,刚经历打斗,衣衫虽有些凌乱却没有折损他的风采,身材挺拔,英俊的脸经过岁月的洗礼反而更加迷人。大叔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离去时,楚安连忙叫住了他,“大叔,等一下!”

秦海峰一愣,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被人称做“大叔了”。看到对方还是个小丫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已到了而立之年,忍不住感叹时间流逝的速度。楚安注意到对方脸色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叫法缺妥,暗想自己怎么这么笨,叫先生都比叫大叔强啊。

楚香玉这时站了起来,来到楚安身边,两母女站在一块,就想姐妹花一样。楚安握着母亲的手,望着秦海峰的眼睛,弯下身子,标准90度鞠躬,严肃认真的道谢:“刚才的事,真的很感谢。”目光真诚,任谁看了都会动容。秦海峰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年纪不大,却临危不惧,对他也是真诚的感谢,不卑不亢,甚至连崇拜的表情都没有,好一个从容淡定的小姑娘。

“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不必放在心上。”一口普通话说得相当标准,一听就是从北京来的。此刻,秦海峰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刚才打斗时的冷漠样子天差地别,让楚安想起了古代想起了形容君子的一个成语:温润如玉。

这时,回家吃完午饭的两个工人赶了过来,见整个超市一片狼藉,惊讶万分,楚香玉忙过去和两人细说。秦海峰知道这店需要打扫,不便久留,便要告辞。楚安不便挽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楚安和母亲耳语两句,便带着秦海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楚安知道是东城派出所的人,而且一定是刘叔叔亲自来了。刘青延是楚家的大恩人,里里外外帮了楚香玉不少忙,这也是超市自开张以来虽生意红火,却没被这里的地皮蛇要求收保护费的原因。这次的小混混上门闹市着实出乎刘青延意料,接到报警电话便立马赶了过来。

楚安知道秦海峰是从北京来的,不欲他在这里招惹麻烦,便带着秦海峰从小巷走。秦海峰面带笑意的看着身旁的小丫头,她的聪明机智和善解人意着实让他意外。秦海峰好奇问道:“你是这附近一中的学生?”

楚安摇摇头,答道:“我在圣英中学读书。”

秦海峰挑挑眉,继续问道:“几年级了?”

楚安笑着答道:“初三了。”

秦海峰也笑:“这么巧。”楚安疑惑的看着他,秦海峰也不卖弄关子,说道:“朋友的小孩也在圣英中学读初三。”

楚安哦了一声,却没有再问。两人走出小巷,便是一条宽阔的公路。

“不知大叔住在哪,等超市安妥后,我和母亲一定登门拜谢。”这真不是客套话,楚安神色严肃,秦海峰也不好敷衍,便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现在住在朋友那边,登门拜谢倒是不用,我听说A市的小吃不错,什么时候有空了,让我一尝口福就行。”

楚安笑着应允。出租车很快来了,秦海峰坐在车上,笑着对她:“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楚安挥手道别,心想这个大叔真是不错。大叔?怎么又叫这个称呼了,楚安心里快被自己气成了硬伤,人都走了,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现在想来,那句后会有期真是别具深意。

秦海峰坐在车里,忽然回过头一看,发现小丫头的身影还在,司机一个拐弯,那模糊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司机打量了秦海峰两眼,于是笑着问:“看女朋友?”

秦海峰被问得一愣,又想起刚才小丫头叫他大叔,一时间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不是,我侄女呢。”

司机倒也不觉得尴尬,露出两排亮晶晶的白牙,笑着说:“唷,还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顶多二十出头。”

秦海峰一听,心里更乐,不由得对A市充满了期待。A市发展不算快,胜在民风淳朴,当初来这座城市时,虽然被那个人嘲笑得厉害,但他本是自愿来的,不管能不能见到她。却没想到来的第一天活筋动骨,还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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