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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完结 祝福

元旦节有三天的假期,不过对于初三高三的孩子来说,能有两天就不错了。这次的假期就是两天,不过算上周六周日,也就相当于没放假了。

凭着上次在新城见面的印象,第二天一大早,楚安就坐上了公交车来到了新城。现在回想起来,她和秦海峰还真是挺有缘分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两人就经常碰到,早知如此,她昨天就该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没有目的地来碰运气。

上次是跟踪贺君来到了这条街,好在记忆力不错,楚安很快就找到了方向,只是没想到在转角处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摩托车。那车主估计也没料到前面会有人,两人惊吓的同时愣住,好在车主及时刹车,强行拐弯,没撞上人,自己却连人带车摔着了。楚安一看这架势,连忙冲了上去。

车主是个年轻的女生,长发披肩,楚安将她扶起来后,这才发现车主居然是贺诗雨。

“你没事吧?”楚安看着被摔得有些惨烈的车,心有余悸的问道。

贺诗雨皱着眉头,摊开双手,这才看到手掌间好几处擦伤,可是她却只是摇摇头。楚安看着那伤口有些恐怖,也皱起了眉头,“我先送你去附近的医院吧。”

“这是怎么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令贺诗雨瞬间僵硬。然后她甩开了楚安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前走。楚安向身后看去,没想到竟是贺君。

贺君看了车一眼,上前一把拉着贺诗雨,“你先和我回家。”

贺诗雨则是大力甩开他的手,却也牵扯到自己的伤口,疼得她斯斯作响。

“你非得在这里闹脾气是吗?”贺君冷漠的看着贺诗雨,脸上却是找不到半点生气的痕迹。贺诗雨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贺君,“是啊,在你们眼中,我就只会闯祸,我是任性的大小姐,我没人疼没人爱的,我干嘛要回家?!”

“你再说一次试试。”贺君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令身后的楚安都听得毛骨悚然。楚安深知此刻自己不适合上前劝,但看着两人谁也不让谁的架势,不禁替贺诗雨担心。

“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既然根本就不在乎我,就******别来烦我。”刚说完,贺诗雨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狼狈的用手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珠,结果脸也弄脏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吓人。

贺君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安静的街道上,几个行人匆匆而过,楚安到底还是走上前去,对着贺君说,“你看能不能先送她去医院,然后这个摩托车……”

贺君看向她,清浅的双眼里似有眸光轻轻荡漾,“那辆车我待会处理,你若是有要紧事,可以先离开。”

这必须离开,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两个人的纷争,只是令她有些恍惚的是,他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尤其是近距离听了之后,觉得更加熟悉。那些原本尘封的回忆又开始作祟起来,她极力回想,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很像金子的声音。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似乎随时能感受到他在耳边轻声呼唤:橘子,橘子……

走过转角,便看见了一栋一栋的别墅。楚安来到了小区前面的门卫室。

“秦先生啊,”穿着蓝色制服的保安大叔回想了一下,“昨天不是我值班,我给你问问昨天值班的人吧,小姑娘,你先等会。”

“谢谢大叔。”等着保安大叔打电话的空挡,楚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灰色的大桌子上放着好几个小的包裹和信封,地上也有几个大包裹堆放着。

“小姑娘。”

楚安连忙收回视线。只见那保安大叔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白色信封,“同事说,秦先生昨天夜里就走了,他说到时候如果会有一个小姑娘来找他,就把这个信封给她,那我现在确定一下你的身份,麻烦你说一下你的名字。”

“楚安。”

“看来这封信是给你的。”楚安双手微微颤抖,她接过信封后,忍不住问道:“秦先生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楚安转过身,抬头看向天空,她这才发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大,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更别提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想到这里,手上的信封也显得格外沉重。

打道回府的路上,还意外看见了方生和贺诗雨。站在几米之外,但视力极佳的她依然能看见两人的亲密动作。方生拿着创口贴细心地处理着贺诗雨手上的伤口,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贺诗雨颤抖着身子,然后楚安便看到方生搂住了贺诗雨的肩膀。

下一场大雨可能更应景,冰雹也不错。楚安抱着自己的胳膊,第一次觉得海风是这般刺骨的冰与凉。她走得极慢,脑海里全是上辈子温情的画面。她还记得自己的体质很差,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两人走路时会紧握着对方的手,她抬起头就能感受到他温柔的目光。

还记得刚在一起三个月时,夜里她发起高烧,感冒很严重。头昏脑涨,全身疼痛,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方生每天都陪着她,也不去公司了,好几个晚上没睡觉,胡子也没刮,看起来比她还可怕。她躺在他的怀里,问他,她是不是快死了。

他却反问她,怕不怕。

她说,我不怕死,我只怕留你一人孤单的活着。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笑着说,傻瓜,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可是她终究负了他,选择了离开。若不是这些记忆如此真实,她定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的王子骑着白马而来,愿为她倾其所有。重活一次,她选择了小心翼翼靠近,还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自以为伟大,但是看到他与别的女生走在一块时,依旧心痛如绞。

傻瓜,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那年,谁的笑颜温暖了谁的新房,回首再望,不过是雾里看花。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方生又给大家扔了一颗定时炸弹——他将离开这里,回到帝都的家。一向话不多的他,倒是在班上难得的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并不煽情,但还是说哭了很多女生。冯妍早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外露,她忍不住看向楚安,却见楚安也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除了淡定还是淡定,她心下纳闷,方启新不是说楚安喜欢方生,瞧这个情况,不像啊。

楚安反倒是笑了。若不是上辈子就知道方生会在这个时候回帝都,说不准,她也会像这些小女生一样哭鼻子,内心失落。唯一不同的是,上辈子的方生并没有谈恋爱,因为家里的要求回去,倒是毫无牵挂,可现在,他有了女朋友,不过这也是他和贺诗雨之间的事了。

或许方生走了,她的心才会真正放下。方生今后的世界里将不会有她,而她新的生活将会开始。她曾无数次渴求上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不贪心,不求长相厮守,只要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哪怕一段时间就以足够。上帝还是很公平的,给了她机会,也圆了她的梦。上辈子,她参与了他的未来,这辈子,她参与了他的过去,不是挺好的嘛。

楚安将东西收拾好后,又绕着学校的竹林走了一圈,走出竹林时,正好看见方生从行政楼里走出来。一阵狂风吹过,他有些不耐烦的整理着头发,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竟是不可思议的柔美。楚安的心跳加速,胸口也闷得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体内流失。她紧紧的盯着方生,她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就连胃也开始抽痛起来。

“方生!”

楚安喘着气跑到方生面前。方生面带疑惑,没想到楚安会主动叫住自己。

“怎么了?”

楚安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这样直视着他,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待会有空吗?”低沉的嗓音响起,方生一愣。楚安低下头,一头秀发挡在前面,教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方生有些恍惚,楚安平日里不爱说话,他也没注意,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的声音竟和记忆里的那些声音意外重合。

“没有空也没关系,你接下来不在这里读书了,所以我想和你拍张合照,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

“照相馆就是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

“可以。”

“走过去……恩?”楚安诧异的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破天荒的,方生露出了微笑,“走吧,时间有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寂静深幽的小巷里,光线朦胧。小孩子们嬉笑玩闹,大人们隔着门,用大嗓门聊天。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楚安忍不住回头看了方生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大红色的背景,蓝白色的校服,两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听着照相师傅的指令,她看向方生,一眼万年。他如记忆里那般美好,只是多了分青涩,她想起这可能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合照,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方生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内心,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抹微笑让他有些恍惚。楚安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内心酸涩,排山倒海的情绪扑面而来,让她红了眼眶。

拍完照后,两人在照相馆门口分别。

“谢谢你,”楚安微微一笑,“再见。”

“再见。”

两人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

“楚安。”

楚安连忙擦了眼角的泪珠,转过头来,只见方生欲言又止。

“恩?”

“没什么事。”

楚安笑了。

“再见。”

“再见。”

远处的天空绽放出绚丽的红霞,平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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