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的一官员当即便“哟”的一声:“宋大人这是怎么了?这御酒好是好,可也要适可啊。宋大人若是喜欢的紧。改明儿下官将前些时候陛下赏的赠一些与宋大人。”
宋宁嘴角抽搐,这厮说话还真不客气,这不是当着众人面说宋文书怂么。
虽然看不到前面人脸色,也知道此刻肯定青白交替。
那人话语落下,又一人道:“宋大人向来高风亮节,必不会为了几口酒水失礼,李大人必是多虑了。依下官之见,宋大人定是心有郁积,久不得发才导致气血攻心。”
宋文书先前有没有气此时也要气的不轻了,冷哼一声,道:“王大人此话何意,老夫有什么可气的。”
“哈哈,宋大人没气便好,没气便好,必是下官多虑了,这酒自罚一杯。”那王大人一脸笑意,像是真的认错样,倒了杯酒水一饮而尽。
位于身后的宋宁明显望见宋文书气的身子一抖,秀媚一拧看了一眼宋浩,其正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都是你!”
“刚才发生了什么。”宋宁不理会他的怒火,问。
宋浩冷笑一声:“东陵国公主再过几日便会到达风易前来联姻,皇上刚才将其指给了风敛月。”
“哦?”宋宁了悟,难怪那二人脸色那么难看。合着皇帝又做了一次棒打鸳鸯之事。
再看一眼首位上春风满面的皇帝风玉凤,宋宁只觉风敛月倒是有些可笑了,皇帝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他与手握重权的南家结姻。
先前皇帝将自己指给风敛月估计也是迫不得已,恐怕风玉凤也知道自己在王府呆不久,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有一位公主跑来联姻?
眼下正值盛世太平,皇帝需要的并非平乱而是集权,就算再指给风敛月十个宋宁,也不会给半个南倾容的。
东陵国与风易王朝向来交好,且也是个不弱风易多少的大国,这次不说栽赃东陵公主不贞,恐怕就算东陵公主真当着风敛月的面偷人,他也不能如何。而到了那时,南倾容再是如何,也不可能委身嫁给风敛月做侧妃的,两人的事也算彻底黄了。
风玉凤这倒是下了一步好棋,一举两得。
不过,宋宁冷笑,不论如何在这整件事情,最后被笑话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自己。
宋文书被那王姓大人气的不轻,宋宁知道多半是因为自己,不免长叹一声,本不愿出口,却还是不得不得开口:“两位大人误会了,家父一非因为御酒,二非因为心有郁积。实因两国交好,心甚宽慰,故而一时情绪激动,不能自已,失礼人前。”
清清淡淡的声音,另原本还有些喧哗的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王大人望着宋宁,虽隐藏的极好,却依旧难掩其中的不屑与轻蔑,道:“哦?看来是老朽肤浅了,不过,说宋大人非御酒老夫相信,若说心无郁积,依老夫看,恐整个皇城都不会有人信罢。”
“哦?那依王大人之言,家父为何会心有郁积?”宋宁淡笑,不骄不躁的问道。
语罢,莫说那王姓大人,几乎再坐的所有人都嘴角抽了一抽,一副宋文书为何不高兴,你不是该最清楚的样子。
那王度许是被宋宁气着,道:“一己私利,不提也罢。”
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当初就是宋文书自己,为了攀龙附凤,用了手段将宋宁硬塞给了风敛月的么,后来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在场的人又有几个听不出来,当即气的宋文书脸色惨白,伸手指了指王度,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高坐之上的宋雅与宋香都皱了皱眉,她们让宋宁来参加皇宴不过就是为了另宋宁难堪,此时反而弄巧成拙,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宋文书。偏偏这件事上,谁都不便多言。
眼看宋文书身陷泥团,二人脸色也越加难看。
倒是宋宁,一如既往的镇定,呵呵一笑,十分乖巧恬静,道:“王大人言重了,家父向来寡淡名利,心忧天下忠心为主。常言忠义难两全,即入朝为官,当以大义为先,如此,一己私利早已抛却红尘之外,就算受了点什么委屈,也断不会失礼于人前。”说着,抬头盯着王度的眼睛,一眨不眨道:“倒是王大人,今日乃陛下设宴,您非但不感怀皇恩,还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当众诋毁朝廷命官,说来家父还比大人您位高一级,就是有什么过错也该交由大理寺判定,况且今日还是当着陛下的面,哪里轮到你来指点?”说着,宋宁起身,行至大殿之前,俯身跪下,盯着主位上的风玉凤,一字一顿道:“既然王大人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臣女若再隐忍下去,岂非落实了不贞不洁之名,此事还请圣上明查,臣女冤枉!”
宋宁的举动另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却见她还道:“我宋宁,此生上不负天下不负地,更不能负自己的生生父母。若是孤身一人,他人如何诽我谤我皆可忍下,可祸不及他人,若是因己身之祸连累他人,我宋宁死不瞑目!”
宋宁声音不高不昂,却落地有声般重重的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里,一脸肃然,愣是看的有些人心里多了点心虚。
在场之人心神各异,又愤怒的,又嘲讽的,也有事不关己看戏的。
不过,不论是谁,处在什么位置,都无法否认,那大殿前跪着的女子与传闻中的其貌不扬无才无德的宋宁,判若两人。
风敛月瞪着宋宁,一双目光隐含着滔天怒意,却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疑惑,那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宋宁?
宋文书以及宋浩都傻了,他们甚至来不及阻拦,人已走到了殿前,宋文书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虽说先前宋宁逐字逐句无不是在为他说话,却没想到一项怯懦的女儿今日竟会如此大胆,在这种场合当着皇帝的面公开叫板朝廷命臣。
宋雅与宋香二人同样目色惊异,怔怔的望着跪在那的宋宁,想起前几日宋宁的波澜不惊,今日却如利剑出鞘般,凌人的锐气另二人心中竟生出一丝陌生与恐惧,特别是对上那双如寒潭般深不可测的目光时,二人由得浑身一冷。
这一刻,或许也就身为一国之君的风玉凤要平静的多,也不知有意或无意的瞟了一眼坐那沉默不语的风敛月,突然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宋宁起身说话,且道:“王爱卿今日确实言有过之。”说此一顿,微沉吟又道:“如此便罚去半年俸禄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