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殿中的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目光清澈,纤尘不染。行至琴前落座,轻舒云手,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好似山间流水淙淙。群臣似乎对于这样平淡的表演并不感兴趣,尤其是在刚刚如此热情的舞蹈之后,这也难怪,古琴的琴音本不是用来愉悦旁人,而是弹给自己听,弹给知音听。
这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蒙思的妹妹,蒙慧。容婉月第一次见到她,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蒙慧自幼便喜欢弹琴,曾随名师在山中隐居多年,修习琴技,因为远离世俗,养成了现在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气。蓝巧音的美貌确实是世间少有,想要与她抗衡只能另辟蹊径,选取与之风格气质完全不同的女子,更何况,当今圣上也精通音律,尤爱古琴,因此,容婉月首先想到的就是蒙慧。她请哥哥向蒙慧兄妹转达了自己的想法,蒙思本来是不同意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怎么舍得让妹妹陷入后宫的纷争之中呢?但是容将军对他有恩,容寒川又与他情同手足,他们的要求他怎么能拒绝?最后还是蒙慧提出愿意入宫,她不愿哥哥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
萧沐确实被蒙慧的琴声吸引了,他听过许多优秀的乐师弹奏古琴,却从未有人能够像她的琴音这般清冽出尘,虽然他们的弹奏技巧无可挑剔,但是曲中的神韵却有所欠缺,心中对名利有着太多的计较,怎能弹出纯净的琴音?看到萧沐沉浸其中的眼神,容婉月会心一笑,她的计划成功了,但是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这样脱俗的女子真的能够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中帮助她吗?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了,宴会就要接近尾声。容婉月对身边的皇帝说:“皇上,今天大臣们举荐的表演都很精彩,是不是应该给予奖赏呢?”
“皇后说得对,是应该奖赏。就各赏金一百两吧!”皇上看起来兴致不错。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与表演的人齐刷刷地跪下谢恩。
“皇上,依臣妾看,应该选出最好的一个给予更多的赏赐,这样更显皇恩浩荡。”
“皇后说得有理,那皇后觉得那个表演最好呢?”
“臣妾见识有限,还请皇上定夺。”
“皇后谦虚了。众位爱卿,各位的意见呢?”
众大臣都默不作声,皇上还没发话,有谁敢先说呢?
“爱卿可以畅所欲言,朕只是想知道各位的看法。”
“回皇上,以微臣看来,刚才蓝大人千金的舞蹈着实惊艳,应得头筹。”说话的是吴地郡守,他与蓝行云一向往来密切,这次宴会之前更是到了他的重礼,为他的女儿说句话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她的表现确实不俗,他的话也得到了其他大臣的支持。
“朕也觉得这舞蹈不错,但是刚才的古琴演奏也颇为不俗,众卿家以为呢?”
“皇上圣明。”“刚才的一曲恰如行云流水,绕梁三日。”听皇上这么说,大臣们也纷纷附和,虽然他们中有人根本不记得刚才古琴究竟弹奏的如何。
“臣妾认为两位小姐的表演各有所长,不如就一起奖赏吧。”
“那依皇后看,应该奖赏些什么?”
“既然皇上喜欢,不如就让两位进宫伴驾,这样就可以日日为皇上表演了。”
萧沐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就那么想往自己身边塞女人吗?先是选秀,后又献艺,是想要表现自己的贤惠吗?好,那就成全你。
“就依皇后所言,两名女子择日册封。”
“谢主隆恩。”蓝巧音和蒙慧赶紧磕头谢恩,心态却迥然不同,一个得意,一个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