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泽露国的都城内人山人海,街道两旁站着两排士兵,从城门口内延伸至少有十几米远,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临时通道。
看热闹的百姓有老有少,也不乏妙龄女子,人们的眼睛都紧紧注视着缓缓而来的轿子上。
前头是两匹棕色的骏马,毛色亮丽,上头坐着守卫,充其量却也只是个赶车的。四四方方好似一个正方体的,就是古人在轮子上造出来算得上当代最先进的空间,空间里正襟危坐,似乎威严无比的便是几天前偷渡到楚府又匆匆离开的四皇子——涎露祁。
皇子回朝,自然是一片隆重盛大的场面,无关是否受宠,为的不过是脸面,老百姓只知道柴米油盐,不懂高权富贵里的旁门左道,就像他们如今那样,只知道来人是当初送走当作质子的皇子殿下,不懂他有什么特别,长什么模样,随便找个人问吧,——你干嘛来这里看些什么么?
——谁知道,凑合个热闹。
普通的百姓便是这样,跟着大众的潮流,随意的摇摆,看着爱看的热闹,谴责着自己比起来半斤八两的人,忙碌着生活随随便便就是一辈子。
所以,民众的力量,才会那么容易被人掌控,被人利用,成为在位者争夺的目标,也是杀戮的对象吧。
何时何地,人性又何尝不是最好的武器?你又是否拿得起它呢。
这一点,楚狂音可谓是深有体会,天香楼上,女子身形慵懒,半倚在栏杆上,看着载着贵人的轿子渐行渐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天香楼是决绝楼的产业,从暗道出来以后,决绝楼已经划入她的名下,只要是决绝楼的地盘,她就能来去自如,不得不说,她方便了很多,连续几天,楚狂音都在天香楼里,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姿势,百无聊赖的等着。
日子太过舒适了,事极必有妖,物极必会反。
今晚就是四皇子的接风宴了,有些人都快坐不住了吧?
怎么办呢?她好期待啊。
时间呀,再快一点吧……
入夜,皇宫内张灯结彩,大摆酒席,宴请群臣,按照每个人的身份,地位,权势,由上至下入座。
楚狂音跟着楚孝仁进宫,重生以来,这还是楚狂音第一次目睹到它的金碧辉煌,楚孝仁是丞相,地位在皇室面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位置安排的比较前。
这个世界更多的是以武为尊,男女有别但没有严厉到分席而坐,大家都是按照家族血亲来的。
楚颖坐在楚狂音的对面,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就安分得出奇。
“参见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听着楚云等人娇滴滴的嗓音,楚狂音甚至不用听她们说了什么,都知道是谁来了。
几人腰身半弓,双手放在一侧,小脸微微低下,姣好的面容半掩,淡淡的光芒下我见犹怜。
来人都换上一身宫装,两人本就雍容贵气的气质更是展露无遗,一个冷清淡漠,另一个如沐春风,可谓是风格迥异的两位美男子。
涎露琛点点头示意,目光便不自觉的看向一边毫不自知的女人,眉头微蹙。
看到未婚夫来了都没有一点反应,连行礼都不懂,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莫名被人盯上的那个女人还是坐在座位上,原封不动,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要是楚狂音知道涎露琛心里想了什么,还不得笑死。
呵呵,真以为自己矜贵到哪里去了,本小姐抽空瞟一眼都是给面子了好吧,渣男,我们不熟。
“四妹,快起来拜见殿下吧,别失礼数了。”楚云突然一脸悲怮,双目无措的看着楚狂音,紧张的时而看看涎露琛,又看看她。
“看大夫没有?”
“诶?”楚云被楚狂音没头没脑的问题给蒙住了,什么意思?
“疯狗乱叫乱咬,他们竟然敢放你出来呀?”菱唇微张,精致的面容一脸惊愕状,眼底里满是笑意。
“呃……”楚云有点被噎着了,对楚狂音当面的挑衅虽有愠怒,可她就是不敢表现出来啊,对方似乎就是算准了这点。
楚云抿唇,刚想说什么,就被远处一把声音截住了。
“楚家四小姐当真爱开玩笑。”
一身墨蓝色,衣摆绣着波纹,腰间一抹黑色束腰,正中央镶上一颗石榴红的宝石,不过三十出头,眼角已经有些皱纹,暗黄的肤色似乎早已饱经风霜,犀利的眸子势在必得的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女子。
楚狂音低头不作声,躲开他的注视。
“四弟,别来无恙。”涎露琛皱眉,身形微侧,刚好挡住对方的目光。
涎露祁一笑,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心里就有一股戾气,说来好笑,泽露国的皇子排序年龄,全凭受封的顺序,以至于涎露琛和涎露尧不过十几岁,就是太子和六皇子,涎露祁都三十来岁,却是四皇子,每次都听着一个小毛孩叫自己四弟,能不憋屈吗?
“父皇就要来了,还是入快入席的好。”涎露祁没有回应涎露琛,掩去面上的鄙夷,避如蛇蝎,不屑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