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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由于要贴身照顾十老爷的起居,田一和霍纳恩被安排在位于主屋四层的仆人用房休息。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漆黑一片,田一和霍纳恩回到他们的房间里休息。

“这里仆人住的都比你好啊?”霍纳恩打趣道。

“如果不是因为有案子在身,我就想做他随从,跟他一辈子了。”田一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么见钱眼开,老金知道吗?”

“那抠门的家伙,这会儿估计在数钱呢?”

“你这么了解啊?”

“那还用说,都跟他这么久了,被你这么一提,我差点忘了向他汇报情况了。”田一摸索着口袋找手机,“诶?我的手机呢?”

“不会落在餐厅吧?刚吃晚饭的时候我看你把手机放桌子上了。”

“走啦,陪我回去拿。”

“不要,你自己回去,从餐厅走过来,少说也要十分钟,太累了。”

“赶紧啦,我怕等下人走光了我们再回去,会被当成是小偷的。”

“有没有搞错,我长得这么正气,打上马赛克都像蝙蝠侠,怎么会被当成小偷?”

“那走啦,蝙蝠侠。”田一拉着霍纳恩走出房间,向餐厅走去。

一路上,他们欣赏着墙上的挂画,不时还‘啧啧啧啧’个不停。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田一,你有闻到吗?”霍纳恩拉住田一,停下了脚步。

“哪里着火了?”田一猛拽着霍纳恩往浓烟深处跑去。

“你留在这里,先别往前面走了,”霍纳恩停了下来,“火势应该不大,你到走廊那头,把窗户先打开,接着按下窗户旁边有火警按钮,然后找到灭火器再过来,我先去救人。”

“好,我们分头行事。”

霍纳恩挥别了田一,别往楼下跑去。

“着火啦!着火啦!”从混乱的人群中传来各种声音。

“哪里着火?”霍纳恩抓住浓烟中的一个人。

“李婷小姐的房间。”那人说完之后就没命似得往楼上跑。

“喂,往一楼跑啊!”霍纳恩说完面疾步向李婷的房间跑去,总算赶到了门口,门外居然被锁住了,是挂锁,如果里面有人,是无法自己锁上的,可是里面有拍门声,隐隐约约中听到微弱的呼救声。

“让开!”霍纳恩喊道,“我要踢门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踢开了。霍纳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屋内,五秒钟后,抱着李婷闪出房间,直奔楼梯,往一楼奔去,此时其他人带着灭火工具也赶了过来,大火在半小时后被彻底扑灭了。

“人都在吗?”所有人在一楼会客厅集合,岑管家问。

“在!”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李婷没事吧?”岑管家关切地问。

“没事,不过吸入了大量浓烟,现在还在昏迷,已经给她吸氧了,具体要等救护车过来,不过她的右耳下面被烫伤了,想必是要毁容了。”霍纳恩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李婷。

“有人看到大少奶奶吗?”人群中突然有人问起,那人似乎是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

“慧慧!”大少爷王若鸿大叫了一声,然后往楼梯冲去。

“少奶奶不在房间啊,少爷!”那丫鬟喊道。

“那她去哪里了?”王若鸿冲那丫鬟吼道。

“我今晚有看到大少奶奶往三楼没人使用的女仆用房,在走廊的尽头。”人群中有人说道。

“快,快过去看看!”十老爷喊道。

“慧慧!”王若鸿疯了似得冲向三楼,后面一众仆人紧跟其后。田一也跟着跑了上去。

当大家到达的时候,黑漆漆的屋子里,只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王若鸿吓得躲到墙角哆嗦。其他人都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唯独田一毫无畏惧地走向前。

田一的眼泪落在了焦黑的尸体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尸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眼泪,也许是因为以往侦办的案子都没有触及人命,他显得有些无助,有些慌张。

田一伸出手准备触碰眼前这焦黑的尸体,却被霍纳恩一把抓住了手。

“你在干嘛?验尸?”霍纳恩皱紧眉头问。

“嗯,所长有教我些皮毛,我想试试。”田一同样以严肃的表情回应着,“你知道活人被烧死和死人被烧有什么区别吗?”

“活人被烧死会痛,死了被烧就不会啊!”

“懒得和你说。”田一别过眼,毫不理会霍纳恩。

“安了,我先出去了,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好想吐。”霍纳恩用手捂住嘴巴,然后走出房间,此时房间里就仅仅只剩下田一一人。

所有人都回到了一楼大厅,大家的脸上都有一些哀伤,十老爷焦急地在沙发边上来回踱步,若有所思地连叹了好几声,然后对岑管家说:“老岑,救护车和消防队怎么还没来?”

“恐怕还得报警了。”人群后面,田一走向前。

“那谁,你查出什么了?”十老爷快步走到田一面前。

“嗯,经过我初步检查,丁慧小姐是被人谋杀后再放置在房间内火烧的。”田一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而且,更无法原谅的是凶手还用火焚烧死者企图毁灭证据。”说到这里,田一的脸颊有些抽搐,显然他对凶手残忍的手段表示强烈的愤怒。

“太残忍了!”霍纳恩吼道,“人渣,要知道是谁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老爷,老爷,”岑管家喊道,“不好了,来我们这里的唯一一条公路被大石头堵住了,听说是有人炸了我们路边的山,消防队和救护人员只能徒步过来,预计要半小时至少。”

“那我们过去,我们不是有车吗?”霍纳恩说道。

“也是,这里太可怕了。”

“我要离开这里。”

“快,快去拿车。”一时间,整个大厅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朝门口跑去。

“停!!!”十老爷吼了一声,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谁要走谁就是凶手!”

“额。”霍纳恩退缩到田一的身边,弱弱地在他耳边说,“老爷说话都这么押韵吗?”

“老岑,报警!”十老爷指着电话的方向,“其他人坐在这里,哪也别去。”

“爸,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去陪我的慧慧。”王若鸿伤心欲绝地说完,然后向三楼走去。

“不是吧?”霍纳恩忍不住的捂着嘴。

“以前也没看他有多爱嫂子。”一直闷不吭声的二少爷王若鹄终于说话。

“若鹄,”陈小清用手指按住王若鹄的嘴示意他别说太多,“他难过也是情理之中的呀。”

“老爷,我去陪若鸿吧,我怕他做傻事。”玲夫人说罢,也向三楼走去。

“其他人坐下来吧!”老爷说完率先坐了下来,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

“李婷呢?”霍纳恩的话再一次打破了宁静,这一刻,大家开始找‘明明刚才还在’的李婷。

就在大家因寻找李婷而慌乱成一团的时候,田一一动不动地在人群中像是中邪一般的傻站着,慢慢的,他伸出右手五指合十遮住右半边脸,然后瞪大了左眼。

“喂,你有写轮眼啊?”霍纳恩也被这好朋友突然的举动惊吓到了。

“嘘.”田一合上左眼,“让我安静地想一会。”

“我去?”霍纳恩泄了气一样,“神经病,要真有写轮眼或是千里眼,帮我看看李婷到哪里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大家还在寻找李婷的混乱中没头没尾,从三楼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是夫人的声音!”岑管家最先认出,然后带上几个家丁直奔三楼。

“快!”十老爷也跟着往三楼走去,“都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家在十老爷的命令下,蜂拥至三楼。

而印在大家眼帘的是,玲夫人瘫坐在地上,身旁的王若鸿大少爷背后中刀趴在地上。

“若鸿!”十老爷向自己的儿子扑了过去,用大腿枕着儿子的腰,想要抱起他的时候,发现王若鸿的胸前也插着一把刀。

“是李婷!”玲夫人突然停止了哭泣,冷冷地说出这三个字后,便发疯似得往楼下跑去。

“李婷?”大伙开始议论起来。

“给我把李婷找出来!”十老爷吼道,然后紧紧抱着儿子的尸体。

“已经死了。”田一盖住了王若鸿的眼睛,让其瞑目。

“快去把李婷找出来!”岑管家喊道,随后带上家丁兵分三路开始寻找李婷,霍纳恩也加入其中。

田一借来仆人的手机,开始对死去的大少爷拍照,一旁的十老爷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几经颤抖,最终还是昏了过去,还好有二少爷王若鹄扶着,然后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扶回了房间。

将十老爷扶到床上,为其盖上被子,二少爷的动作相当温柔,虽然平日里不受父亲宠爱和看好。在家里发生连环惨剧后,他也显得非常的坚强和稳重。田一则走出阳台,在围栏上搭着手,俯视着夜幕下的后花园。

二少爷也走了出来,田一向其抿嘴一笑。

“你是爸爸请来的侦探吧?”王若鹄突然开口,田一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的?”田一问。

“傻子都看的出来好吗?”王若鹄拿出香烟,点上。

“额?原来我的演技这么差。”田一笑道。

“我指的傻子是那些会装傻的人,他们假装看不出来罢了。”王若鹄含了一口烟,轻轻吐出烟圈。

“二少爷这么一说,我也不妨坦白了,开始我还对您有些质疑,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认为您没有什么嫌疑了。”田一嬉笑着看着王若鹄。

“也是,大哥大嫂死了,最大得益人是我,理所当然我就有嫌疑,现在所有人心里都想着是我指使李婷行凶。那你为什么又觉得我没有嫌疑呢?”王若鹄抖了下烟灰。

“刚才你在扶老爷到床上的时候,碰翻了桌子上相框,相框里是你们父子兄妹四人的合照,你下意识地将它扶起来,从眼神里,我看到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贵公子,我相信你不会是一个会残害同袍争权夺利的人。”

“你是侦探吗?”

“算是吧!”

“单凭直觉就洗脱我的嫌疑,侦探不应该都是讲证据的吗?”

“所以我也只能算是不是吗?”

“你真大胆,老爸出了名的精打细算,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半仙,看他不要回给你的委托费。”

“反正委托费也不是给我,虽然我还是会尽职查出真相。”

“听!”二少爷用食指封住嘴唇,“急忙的脚步声,看来找到李婷了?”

“你才是半仙吧?”田一离开阳台,走进屋内。

“二.二少爷,二少爷,找.找.找到.李婷了,找到.李.李婷了!”岑管家依靠在门板上,断断续续地说完。

“走,去看看吧,大侦探!”王若鹄引着田一准备离开屋子。

“等.等.等.”岑管家拦住他们。

“怎么了?”王若鹄问。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岑管家似乎喘完气了,指着田一继续说,“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护着李婷,说凶手不是她,不让我们靠近,我觉得他们都是一伙的,要不要先把这小子拿下?”

“凶手本来就不是李婷啊。”田一的眼里表现出对岑管家的非常不喜欢。

“哦?夫人都说了看到李婷行凶,怎么会不是她?”岑管家吼道。

“呵呵?有证据吗?单凭夫人一句话就可以给人定罪吗?”田一说的有些激动,让气氛陷入僵局。

“都别争了,去看看吧!”二少爷揽着田一,示意岑管家在前面带路。

一众人聚集在一楼会客厅,人群中,霍纳恩左手抱住李婷的肩膀,右手拿着扫帚的铁柄,在霍纳恩怀里的李婷眼神迷离很是虚弱。

“都让开!”霍纳恩冲人群喊道。

“都让开!”人群外的二少爷吼道。

“都让开,都让开!”岑管家也附和着。

“阿恩!”田一冲进人群,帮着霍纳恩扶起李婷,“对一个这样的柔弱女子,即便是凶手,你们这阵仗也夸张点了吧?”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你有什么证据说她不是凶手?”人群中有人喊道。

“我说她不是凶手!”霍纳恩的眼眶里已经泛起了眼泪,“她就不会是凶手!”

“你算什么?快走开!”岑管家逼近霍纳恩。

“老头,你敢过来试试?”霍纳恩吼道。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王若鹄也走近霍纳恩。

“你们这是要好好说话吗?”霍纳恩抱着李婷的手更紧了。

“阿恩,把李婷放到沙发上躺着吧?”田一的眼睛瞄着身后的大沙发,“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吃了李婷不成?”

“是啊,你这样一直抱着她,没多久她就撑不住了。”王若鹄示意仆人们放下手上的‘家伙’。

于是,霍纳恩把李婷平放在沙发上躺着,一场辩战即便展开。

“我只想问一句,”田一望向众人,“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凶手,

有证据吗?”

“夫人的话就是证据!”人群中有人喊道。

“一句话就能定一个人的罪吗?”田一反问,“好吧,先不说证据,杀人要有动机,李婷有什么动机要杀大少爷吗?”

众人被驳得哑口无言,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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