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典当行旁,是一家破陋的侦探事务所。这家事务所的所长姓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由于他为人吝啬,生活节俭,并认为结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又因他担心离婚的时候会被分走财产,所以至今未婚。
金所长的事务所里只有一个员工,他叫田一,是一个乐观的老实人,他乐观是因为他觉得金所长把所有事情都交付给他一人包办是对他的重视,而他老实则是因为他每个月基本上领不到工资却一心一意地为金所长卖命。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金所长这样的人会有这么忠心的职工,其实在田一的‘职业生涯’中因为各种心软导致委托人利益受损,例如在一次婚外情调查中,他就给委托人出轨的妻子通风报信,因为他认为他想捍卫一段婚姻,因为他就是因为父母离异而被抛弃的孤儿,所以每次金所长帮他填坑之后,就会让他签下几月或几年的劳动契约,久而久之,他几乎把这辈子都签给金所长了。
好在金所长不至于不近乎人情,包了田一吃和住,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单身老男人赚了个家佣。
福州作为一个海边城市,享受着内陆羡慕不来的风和日丽,但一转入夏季,就是风吹日晒了。风是夹杂暴雨的台风,日是近40度的高温,所以这里的人笑称,夏天是检验福州人的唯一标准。
这天,台风刚过,雨水还在不停的倾洒,似乎卯足了劲要把街道洗干净,看来这天,也贯彻了‘谁污染谁治理’的思想。
早上十点,街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积水了,于是金所长骑着他的复古二八手动档自行车载着田一来到了事务所门口,发现有个人撑着伞,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阵了。
“诶,先生,您好。”金所长停好车,马上迎了过去,田一也走了过去,用鞋尖蹭开门口的一些烟头,然后伏下身准备开门。
门打开后,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有人要杀我。”那人还没坐下就抓着金所长的手,表情凝重地说。
“先生,您坐,慢慢说。”金所长扶着眼前的这个人慢慢的坐下,“喝茶吗?”金所长开始在拨弄他的茶具,并拿出接待贵宾才用的茶叶,因为他观察到这人头发稀松,脑门发亮,中等身材,年约四十,戴着的眼睛、手表和戒指都是单件足以买下他事务所的奢侈品,看来是个有钱的主,而且还说有人要杀他,看来是大案子,此刻的金所长已经在计算要收多少委托费了。
“可以抽烟吗?”那人边问边拿出烟,也不等金所长回答,就点燃了烟,抽了两口,心情平复了许多,“你们知道吗?有人要杀我,要杀我,你们知道吗?前天,就在前天,我准备睡觉的时候,那时候我太太去厨房拿杯牛奶给我,她刚一走,衣柜就倒了下来,险些砸到我,我缓过神,发现衣柜的支脚被人做了手脚,一只脚被锯了,然后顶着一个假支脚,上面有绳子,埋在地毯下面,一直延伸到门外,一拉,衣柜就往门口的方向倒,然后昨天,我在上厕所,有人把门反锁了,然后我看到唯一的窗户突然打开了,接着有人往里面扔一个毛扫帚,上面还烧着火,接着窗子也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那人越说越激动,金所长和田一被这位老先生的经历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恶作剧吧?”田一脱口而出,金所长使了个眼色,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我本来想报警的。”那人紧张地说道。
“那报警了吗?”金所长追问。
“我觉得要害我的人一定就在我的周围。”那人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早上我甩开所有人,独自开车到离我家要半小时车程的这里,想找私家侦探的,就看到你们的事务所,还以为你们和别的事务所一样因为台风天暂停营业的,可是走近看到你们的公告牌上写着十点营业,就蛮等了一会儿,你们果然守时。”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风雨无阻地来了哈。”金所长递过一杯茶给眼前的这个大客户,“还未请教您怎么称呼?”
“王大川,这是我的名片。”这位名叫王大川的人递给金所长一张名片。
“十全集团!”金所长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十老爷?”
“十老爷?”田一从金所长手里接过名片,“是因为名字的笔画加起来正好十笔吗?”
“小兄弟,挺聪明的嘛?”十老爷赞笑道,“是令郎?”
“哦,不是。”金所长也笑着说,“是我的助手。”气氛也稍微有些好转。
“这是委托费,二十万,如果找到那个要害我的人,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所长是吗?哦对,你怎么称呼?”
“鄙姓金,黄金的金,是这里的所长。”
“这个委托,你接吗?”
“接,当然接。”边说着,手伸过去接过十老爷的二十万支票。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关于保护我的安全的,比如可靠的保镖什么的,当然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诶,二十万对我们事务所来讲已经可以是年营业额了哈!放心,如果有什么开支等结账的时候再说,当前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全啊!”
“我希望除了我的安全之外,这件事你要低调处理,我不希望外界知道,影响我公司的营运。”
“嗯,刚十老爷您提到保镖,我助理他有一个同学前几天刚从部队退役正在找事情做,没什么人认识,我想让我助理和他的朋友跟在你身边,您看着要怎么弄,好说得过去,这样也能低调些。”
“你不参与?”
“我都这把年纪了,在你身边出现,多少会有人知道我是个侦探,这样就会打草惊蛇了。”
“这样啊,也是,就让他们做我的随从吧,让他们明天到我公司去报道,拿着我的名片,十点之前上十楼找我。记得穿西装啊,不然保安不让进的。”
“好。”
金所长爽快地答应了十老爷接着提出的所有要求,然后眉开眼笑地送他离开事务所。
“所长,你怎么就知道阿恩没找到工作呢?”看着十老爷离开,田一终于忍不住质问金所长。
“看他那德性就知道了,酷酷的,冷不冰的,我帮他接下十老爷这活,他该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