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蓉一副“果然被我料中”的样子,勾着袁枫肩膀,笑道:“大傻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拿下了。”
袁枫有些不好意思,甩开她的手,说:“去你的,我只是看他顺眼而已。”
旁边的人哪里肯信,向来女人的话是最靠不住的。于是就有些人推着林容往她靠,刘军豪嘴里还痛心疾首的:“哎呀,没想到林容来得最晚,却下手最早。唉,一朵鲜花就这样被牛粪那啥了。”
林容有些心慌意乱,相比来自城市的袁枫,他对这些男男女女勾搭关系的事还青涩得很,反而是袁枫此时大大方方地站着,对旁人的起哄坦然处之,居然还笑意吟吟地看着林容。
林容被推了几把,这时回过神来,扔开旁边伸来的手,说:“你们瞎起什么哄啊,多关心你们自个吧,今晚你们联谊,不要白整了。”
“唐僧”大声说:“林容说得对,联谊不要白整了,兄弟们有相中的,要大胆追求呀,兄弟我精神上支持你们!”
黄青松半眯着眼,问道:“可不可以,物质上也支持一下?”
“可以!”“唐僧”居然爽快地应了声,不由得黄青松不多问一句:“真的?”
“真的,不过你除外!”没想到“唐僧”却给他添堵。
“我靠,这是为啥?”黄青松奇道。
“唐僧”一副奸相,悠悠说道:“很简单,因为你是出来卖的,是有钱人。”说完,果然引起众人捧腹大笑。
“我操,你这烂人!居然敢骂我,我和你拼了。”黄青松上来就要扭他,“唐僧”奸计得逞,高兴地围着众人躲闪。
林容看见许有情原先几个同伴站在一旁,脸上都似乎有些羞愧,似乎想和许有情说话,却又为刚才胆小懦弱而愧对于她。
他暗叹一声,留意着许有情,见她此时面无表情,偶尔会朝那几个同伴看一眼,终是不忍,说:“师姐,不是谁都那么有勇气的,你那些同学,总不至于以后都不理了吧?”
许有情看着他,想了想点头说:“我不怪他们。”
“那你最好还是现在和他们聊一下,免得以后大家见面尴尬。”
许有情低声“嗯”了声,走到那边,自自然然和同伴们聊了几句,却又走了回来,站在林容身边,解释道:“好了,我和他们讲过了,这事不怪他们,让他们先回去。我和你们一块走。”
夜深了,风变得有些大了,路灯下一堆人叽叽喳喳往校园宿舍走着。本来张伟还带头怂恿林容和袁枫另外一路走,意思是趁热打铁加深了解,林容笑骂着,不采纳他的金玉良言。
联谊的效果其实往往没那么好,尤其张蓉蓉宿舍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身边大把追求者,那是挑花了眼。日子平淡地一溜而去,一个多礼拜了,黄青松等人愣是没有能把那几位再单独约出来,一个个都唉声叹气好些天,纷纷准备另寻猎物下手。
林容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即便是袁枫说了“看他顺眼”,也没动过心思去找她,搞得舍友们大呼小叫地为他着急。他依旧是每日上课、练武和晚自修——只是自修的教室,会选择他认为碰不到邱洁的——邱红华既然开了口,那就随了她的意吧,不接近邱洁,这总可以了吧。
林容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倒是让张伟实在看不下了,这天下课,众人一窝蜂散了,他追着跑上来,勾着林容肩膀,说:“小子,你干吗不去追那个东北妞?真浪费啊,那妞这么漂亮,光是身材就让人眼馋,波大屁股圆,一米七几,绝对模特的料。”
林容想起袁枫的样子,不由点头赞了一句:“不错,的确漂亮、好身材。”
张伟奇道:“既然如此,你干吗这幅鸟样,她都表示好感了,难道你还要人倒追你不成,你又不是什么高富帅。”
林容一翻白眼,你娃用不用这么实诚啊,不知道有时候太单纯会伤害人么!他没好气地回应道:“拉倒吧,我不想到时分手搞得自己难受得死去活来的,我和她不合适。”
张伟瞪大眼睛,很正经地说:“我靠,就算没有天长地久,能够曾经拥有也绝对是好享受啊。只要把她弄上床…哎呀,啧啧,那个滋味,哎呀,想起来我都TM快要有反应了。”
林容甩开他搭着的手,加快了脚步,拉大了和他的距离,和一个意淫狂热分子走在一起,是一件尴尬的事。张伟恬不知耻地又追上来,说:“你跑啥呀,说正经的,我死活想不明白你干吗不去追袁枫,你今天让我搞懂来。”
林容停住脚,沉默了一会,说:“你真想知道?”
张伟奇道:“我要是不想知道,我干吗问你?”
林容似乎下定决心,说:“那好,我告诉你。你够朋友的话,听听就算了,不要和别人讲。”
张伟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不由得脸色一正,几乎站得笔直,点头道:“好,我答应你,肯定不和别人乱讲。”
林容叹了口气,似乎在回想什么,悠悠地说:“你还记得‘唐僧’说过吧,袁枫那是大城市的大户人家。”张伟一愣,点了点头道:“记得,好像家里做大买卖的。”
林容苦笑着,摸了把脸说:“我呢,往上三代都贫下中农,家里穷得连下学年的学费都还不知道在哪呢。说实话,真要让我和她在一起,说不准都会有点自卑感。”
张伟“啊”了一声,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林容半仰着脑袋,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引得张伟不禁也随着他目光远望,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问道:“你在看白云吗?有啥好看的,看这么久?”
林容收回目光,看着他说:“我在想,好男儿志当存高远,天空下处处都是机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在这自怜自叹,真是没意义。多年后回头一看,多半会觉得自己当年真傻,这点事都想不开。”
张伟听得又愣住了,同样是看天空,自己光看白云了,没想到这小子看的是天下。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甩了甩,说:“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什么圆枫方枫的,你就该大胆地追。”
林容还是苦笑着,说:“道理是这样讲,可是现在我还没跨过这关口。人活世上,知道的道理很多,可是这种事真正能放下,做到洒脱还是有难度的,至少我现在还不行。”
他看了看张伟,见他居然很正经地听着,便接着说:“譬如别人觉得要啥门当户对,那是他的事,我堂堂男子汉,将来能做到的事,说不准比他还要强——他有什么好牛的。是这道理吧?。”
张伟点点头说:“对,莫欺少年穷,老话都这么说嘛。”
林容接着说:“这话其实还不够洒脱。不管将来能不能比别人强,你现在都能够不在乎他的看法,那才是真正放下。这个,我现在还做不到。”
张伟沉默。
林容拍拍他肩膀,说:“走吧,在这呆了这么久。话说清楚了,我不追袁枫的原因,这下你知道了。”
张伟边走边想,直到回到宿舍楼下,他才摇摇头说:“林容,不是我说你,不管将来怎么样,你能不能放下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把握当下。你没和袁枫相处过,怎么知道以后会怎样,一切都是你空想出来的。我觉得你这点不如我,做人不能靠猜想,生活的方式是对是错,都是大胆地实践出来的,不能因为有疑虑就畏缩不前。万一她就是你这辈子的缘分呢?
林容呆住了!
没想到刚才淫兴大发,比刘军豪还猥琐的张伟先生,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言辞…这么正经的言辞!
林容拍了拍他肩膀,没说话,默默地走回宿舍。
春天,虽然还有几分冷意,终归是慢慢温暖起来。蓝天和白云,的确遥远,路边的花花草草,可观赏,可采撷。生活的美好,也许是因为远方有希望,更重要的或许是眼前也有美景。
林容的心思,被正经的张伟搅得活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