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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目蛇

事情并没有按照我预料的发展,正当我拿出纸笔放在哑巴的面前,想让他把经过给写出来之时。

异变突生。

哑巴不知怎么回事,悲苦的双目化作了恐惧,目中带有挣扎之意。他这样突然死死的瞪着我。当场把我给吓了一跳,我以为他又要暴起发难,凭着条件反射连忙退后几步。

然而当我退到安全距离之时,却亲眼看着他从头发开始整个身体慢慢的覆盖上了一层石灰。电视里常演的一幕就这样,以最真实的情况展现在我们面前。可以看到不出片刻这种变化弥漫到了他的双脚,顷刻之间整个人化作灰白色雕像,再也没有了生息,就连他的衣物也变成了化石。

现在的他就和刚才一样,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身体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眼神中带着极度的恐惧。他求助的眼神和挣扎伸出的手,让我感到心里凉意一片。

这一切就像变戏法一样,让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动!”在我正准备上前去摸一下这座雕像,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之时,老烟斗立声将我制止。“他已经死了。”

我无法想象,刚才还是一个大活人是如何能在刹那之间变成一具雕像。这简直超乎了我对科学的认知,即便是在解放之后大肆的宣扬科学,抨击迷信,然而自负坚信科学的我在这一刻渐渐地开始动摇了。

起初对于老爹说的家族传承的诅咒我在一开始还不能相信,当亲眼见到这一幕时,我也不敢确定这世间诅咒到底是否存在。

我开始怀疑,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人还是鬼,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谋财害命能说的通的。往往谋财害命的人被人抓了现行,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拼死顽抗,要么和盘托出,从来不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我常看的警匪片里暗杀的人,都是拿着一把狙击枪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一枪灭口。而现在却像是以更加神秘的手段灭了口,更是让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他只是像让我们感到恐惧?

“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他什么也没做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中了诅咒?”我表示怀疑的问道。

老爹自誉见多识广,在检查了面前雕像以后也频频皱眉,我知道他每次这个表情就表示着碰到了什么难题,连他也无法解释,我索性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小子,你没见过的事还多了去了,虽然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诅咒。”大胡子难得开了口,他这样一个高手走到我的身边,让我顿时感到安心不少。

大胡子在地上捡起这雕像落下来的石质头发,用手一捏就化成了粉末,揉搓之间发现的确和一般化石无异。他摇了摇头,要说让他打架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这种研究类项目本来就不是他的本行。只是看了一眼,确定这人实实在在的就死了后,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等着老爹的结果。

老爹将这粉尘放在指尖搓了一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又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深了,就像泡菜一样拧作一团。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在他认知的情况中并没有见到过这般诡异的一幕,按理说即便是诅咒在发作之前也会有所异样,可这人却毫无征兆的就化作了一块石头,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想起只有在神话里的美杜莎最符合现在这种情况,可即便是美杜莎也必须凝视她的眼睛才会变成石头,传言中都是看了一眼之后当场化为石头,不会像现在这样凭空而成。

“这粉尘应该是一种岩石的粉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墓里建造石棺中常用的页岩。这种岩石质地松软,容易破碎,可它好在开采方便,且防潮效果极佳,古人常用来当作棺壁,以保持尸身不会入潮腐朽。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看不出来。”老爹当下把自己的判断给众人说了一遍。

老烟斗点了点头,接着老爹的话说道:“我和清州判断大致一样,这粉末里含有浓重的尸气,大约保存了有两千年之久。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这个人的身上,此事透着诡异。但我可以肯定,这人肯定下过我们这次来要找的墓。”

我想到老烟斗出来前说过关于金印的事情。他说我们手上拿着的是方双面金印,上面的铭文乃是缪篆,正面刻写着“刘**”字样(其中**是被磨损已经分辨不出字迹),反面则是“方仙*”,根据他的判断应该是汉朝出土。

“老爹,你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而且他的迷香为什么会没用了?”

“你不觉得进门说要借宿时,那道士千方百计的吓唬我们,想让我们赶快离开么?他话里有话,想必是有什么原因。”老爹教导着,“而且,你应该知道檀木沙的另外一个作用。”

正在我回想那道士的话里的意思时,忽然听到有水滴落下的嘀嗒嘀嗒声。思绪被这声音打断,心想难道是下雨了?于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窗外一片漆黑沉寂,并不像在下雨的样子。

但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怎么好像和我们进来的时候不一样,我分明记得进来之时门外是一处花园,正对着门的地方应该有颗柏树才对。

“老爹,你看外面!好像不是我们进来时候的样子。”我对着老爹喊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大吃一惊。

眼前本应该是柏树的地方变成了一堵灰色的石砖墙,这石砖墙上雕刻着龙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龙的身躯。门外由庭院变成了长廊,这长廊之大足够三人并行撑着手臂,而顶部则有两人之高。我已经完全确定这不是我们来时的地方,在老爹有准备的情况下,依旧能无声无息将我们换到了别处。

老烟斗跑出来一看,笑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当年和你爷爷来的时候是另外一条路,那条路早被垮塌掩埋了,我还一直苦于怎么进来,却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把送了我们下来。”

我看了一眼老烟斗,他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来过这地方的人,他知道的或许更多。“你说会不会是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我们送到这来,准备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我们?”

老烟斗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话刚说完,老爹和大胡子也来到了我们身边。我心想,老烟斗这话里有话的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说。

“墓如屋,外廊外门如意踏,的确是汉代的墓。看来这白龙庙不只是一处庙,还是这墓的门,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老爹沉思着说道。

“难怪我觉得这里四处透着诡异,原来如此。”我划燃火折子朝着四周一照,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

老爹突然一挥手,说道,“嘘,有声音!”我们屏住呼吸不再言语,只听见长廊内一片嘶嘶的声音,像是一群蛇在吐信子,听得直教人头皮发麻。我把夜视镜放在眼前朝着更远处看去,我的天,前面的龙纹缝隙中尽然爬满了小蛇。

“老爹,前面全都是蛇!”我急忙让老爹他们止住脚步。

这蛇只有一根指头大小,蛇信如头发般细小,我听说有的蛇虽然小,但它身上的毒却一点不弱,更何况现在我们是在墓室之中。

“糟了!是无目蛇!你们有谁带了雄黄。”老爹焦躁起来,“老伙计,你下过这墓,当初你们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

“我原来下墓的时候没有碰到过这种东西,应该是后来出了什么状况,无目蛇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么深的地方。”老烟斗说罢又指了指大胡子。“胡子,你有把握能解决么?”

“这里的无目蛇太多,我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最多保证自己没事。”大胡子懊恼的说。

“先别急,这些无目蛇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老爹,你跟我说说这无目蛇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下了墓以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出奇的镇定,或许跟什么狗屁鬼子有关吧。

“无毒,无目,以锤甲虫为食。”老爹简要的说。

从简单的几个字中,我快速的分析了无目蛇的特征。无毒这是最让人庆幸的事,至少不用担心咬中了就会丧命。无目蛇和无目虫类似,都是在黑暗的地方生存,所以没有眼睛极为正常,给它们提供信息的应该是那如发丝细的蛇信,通过蛇信能在空气中提取气息以供它们分辨。

但以锤甲虫为食就太恐怖了,都知道锤甲虫的厉害,能以锤甲虫为食的蛇也不会那么简单。而且锤甲虫怕火,可以用火折子驱赶,可蛇对火并没有那么惧怕,越小的蛇越突出一个速度快,你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能正面咬到你。

有人说打蛇打七寸,这没有错,可这么小的蛇,能不能精准的打得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这蛇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但现在这样全部朝着我们吐着信子,看着也让人头皮发麻。

静瑟的长廊里,我们和这群蛇始终对峙着,不敢有半分懈怠。水从头顶的石壁缝隙中滑落落,打在我们脚踩的石路上。

一滴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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