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阮云香点头，“周小梦和齐如意那天特地跑去云烟阁看来着，不过她们回来时不乏泛酸地说季家独女言过其实，也就秀气有余罢了。”
季如嫣没听到阮云香后头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是陷入了沉默，她走后本也担心爹爹会怎么处理，然而季家还是有人来参加选秀，难道说……
是表姐？
表姐是自愿来的还是被迫的呢？
她会不会害了表姐？
一想到这些不确定，季如嫣的眉头越来越紧。一旁的阮云香疑惑地推了推她：“陆颜？陆颜？怎么了？”
“哦，没事。”季如嫣回过神，“就你这么说，对这位季家小姐有些好奇了，呵呵。对了，你刚刚说周小梦她们去了什么地方看热闹来着？”
“云烟阁，选秀进来的小主们都住在那儿，要是谁被皇上看中了，得了封赏才会搬去正宫居住。”阮云香没多想，如实相告。
“哦，原来如此。”
“好了，你吃饱了吧，我们该回去了，说不定管事姑姑在找你了。”阮云香柔声提醒。
季如嫣点点头，随她回星宿轩。阮云香说管事姑姑名唤曦若，年芳二五，本是到了该出宫的年纪，可她并没有选择出宫，而是求了太后继续留在宫中，她话不多，做事勤快，所以年纪轻轻就恩呢该坐上管事这个位置，小宫女们都很怕她。
听起来这个曦若姑姑很可怕的样子，回到星宿轩，果然看到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立在庭院中，只看其侧影便是不苟言笑的肃然，大抵她便是阮云香口中的曦若姑姑了。季如嫣快步上前，看到她转过身来，阮云香拉了拉她，示意她行礼，季如嫣垂首轻声调皮地偷偷道，“你少说了曦若姑姑还是个美人呢。”
阮云香吓地瞪了一眼她，只听曦若姑姑开口说道，“你就是陆颜。”
季如嫣抬起头，迎上曦若姑姑的眸，“是，奴婢陆颜，见过曦若姑姑。”
曦若姑姑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季如嫣说，“从明天开始你去藏书阁当差。”
“藏书阁？”季如嫣为之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愿意去？”曦若姑姑神情依旧冰冷，只是眼底闪过尖锐。
“不是，不是。愿意，愿意。”季如嫣垂眉，强按内心的兴奋，“奴婢愿意去。”
曦若姑姑没有给多余的一个字，越过季如嫣，清冷地如一阵冷风晃走。她一走，阮云香像点着的鞭炮，望着躲在走廊那端冷笑的周小梦和齐如意，咬唇道，“肯定是她们搞的鬼！”
季如嫣看着不远处周小梦和齐如意一脸得逞地隐退模样，听到阮云香跺脚说藏书阁是个闹鬼的地方，很多去藏书阁的宫女不是吓疯了被关进疯人院就是无缘无故地死了。“真不知道这个曦若姑姑是怎么了，怎么就听了她们的小人之言让你去那种地方！”
闹鬼？怎么可能。大抵又是人的鬼把戏吧，季如嫣明白阮云香是真的对自己好，她拉过她的手，提醒她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话。
是夜，季如嫣望着窗柩外的月光瞪大眼睛，听到耳畔稳定的呼吸，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已睡梦香甜的阮云香，轻手轻脚地下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半掩，一双眼睛紧跟着就醒了，她细长的凤眼缓缓地转过去看着靠窗位置的空荡，随后也起了来。
季如嫣没有注意到身后鬼祟的尾巴，而是凭着白天的记忆去了云烟阁。整个皇宫到了夜里就会透着一股阴森，除了巡夜的侍卫，其他人都不得随意地出入，她躲过提着灯笼的巡夜侍卫，走到云烟阁，只见没间房门紧闭，偶有微弱的亮光从几间房里透出，可就这样并不能知道白雪在哪一间。
就在季如嫣苦恼时，突然有人开门出来，她躲在假山后边仔细借着光亮吃力察看，竟是白雪。她低声唤道，“表姐——表姐……”
白雪微微一怔，四下张望，又迅速安然，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表姐……表姐……这儿，这儿。”季如嫣在假山后边招手，然后走出来。
白雪定神一看，惊恐地想要大叫，季如嫣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别叫呀，是我，表姐，是我。”
正是她，她才要大叫！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怎么能在这里出现！
季如嫣把她拉到假山后，这才放开她，说不清的复杂心情：“表姐你果然替我来了宫里。”
“如嫣你，你，你不是走了的吗？”白雪惊吓地结巴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住在星宿轩。”一时之间季如嫣也不知从何说起。
星宿轩？那是宫女住的地方，再看她现在的这身打扮，白雪瞪大眼睛：“你来宫里当宫女？”
季如嫣点点头。
白雪哑然，从小季如嫣就特立独行，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她更是天马行空！不以季家大小姐的身份来选秀，却跑这里来当宫女？！她哑然半晌：“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呀？”
“表姐你来宫里是自愿的吗？”她来就是想确定她的任性是不是害了白雪。
原来她跑来是要问她这个。白雪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淡然成风，月色下格外平静，“自愿不自愿，现在不是都尘埃落定了吗？如嫣你放心，我既然来到这里便会安心地替代你，不会给季家带来麻烦的。”
是啊，是否自愿，现在已经无法更改。季如嫣拍了拍自己的石头脑袋，握过白雪的手：“表姐，这宫里不比季府，你性子单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白雪点点头，四下环顾：“以后你还是别来找我，免得露出破绽。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好。”
“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陆颜，陆地的陆，红颜的颜。”
“知道了，你快去吧。让别人发现你出来就麻烦了。”白雪催促季如嫣快走，季如嫣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隐没在夜色里。她们的相会让躲在黑暗处的周小梦看了个清楚，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她们的样子明显是旧相识，这个新进宫的陆颜居然认识季家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