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娜哪时才19岁,按照一般家庭的女孩,她现在正刚刚考上大学,就像刚刚被放出鸟笼的鸟,对一切没听过,没看过的东西都有很大探索欲望和新鲜感!我很能理解她为何如此向往着迪士尼,没有那个女孩子不爱做梦,不爱幻想了吧?
就算爱美,就算有点小虚荣,但是花娜的的确确是一个很乖、很体贴的女孩!
知道我创业的情况,所以从来都不无理取闹的要我买名牌包包、衣服、鞋子给她,更不用说那些性价比不高的电子产品了。对于她辞掉机票售票工作后,被骗去做黄金外汇投资输掉我从信用卡中取现出来的1万块,她一直觉得很愧疚我,但是导致这样结果,我也有一部分错,当时是我支持她去投资的,因为那时候的她毕竟不仅没有文凭还没有任何技术可言!
现在想想这些,我也觉得对花娜挺抱歉的,那么乖巧可人的女孩子跟了我,我却是一直让她跟着我受委屈,真觉得那时候的我天真的有些可耻,一心一意的信赖着林先生,以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会付出实践的,总觉得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能够郑重其事的告诉花娜:我现在可以给你满满的幸福了,请你放心大胆的嫁给我吧!
看着身边那个曾经属于徐志诚的位置,要说我对他没有羡慕嫉妒恨的情绪,那绝对是骗鬼的。如果当初,我也如他一般的果断辞职找一份高薪水的工作,现在我与花娜的情况或许就不是现在这般了吧?也许花娜也替我生了个一儿半女了……
“不要追问对与错,毕竟我们深爱过……”一阵手机铃声把我从遥远的假设幻想中拉回现实,随意拿起桌上的手机,有气无力的问道:“谁啊?有啥事啊?”
“笑仔,咋滴啦?连哥都不认识了啊?声音这般阴柔柔的,一点儿也对不起你的名字啊,赶紧笑着向给你取这名字的父母道歉!”电话那头响起一声响亮的半开玩笑半担忧的声音,这是阳光开朗的阳裕特有的招牌声,总有股让人不知不觉中听着他的声音而打起精神来魔力,但这次却没有让我如往常一般笑起来。
阳裕与我一同长大,是十分要好的兄弟朋友,但我们两个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两种命。
性格上,他乐观开朗,我沉闷阴郁,所以从小到大,他交往了无数女朋友,但我们村里这一届的唯一女大学生阳燕子却依旧对他死心塌地,如今都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而我直到24岁大学毕业工作两年后才遇到花娜,还二愣子般的不知不觉中把她给弄丢了。
成绩上,他一直是班里的倒数,而我一直是班里的名列前茅,所以他初中毕业就出来广州闯荡了,而我是来广州念了大学,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好歹是我们村里极少数的大学生,让我爸妈面上有光。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觉得阳裕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来广州闯荡了6年后,一天突然心血来潮的去爬白云山,然后就与他后来的生意伙伴调侃到一块儿了。
当天下午,那人便拿出四十万,阳裕让他爷爷给他从亲戚那里借来十万块,两人便风风火火的开启了卖定制家具的创业之路。
额,这个说法其实有点儿不准确,与其说是两人,不如说是全程都是阳裕一人在努力打拼,因为那货丢给阳裕四十万之后,就潇潇洒洒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偶尔三个月或半年后让他老婆来查查店铺的帐。也不知道是阳裕着实让人信任呢,还是那人懒得出奇且有钱没处花。
因着阳裕是第一次创业,初生牛犊不怕虎,以为开个店铺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以为只要每月保底的接一个单,一年就能赚上百万,三年后就能在广州买房买车,所以装修店铺的时候下了近二十万的血本来装门面,看上去贼高档豪华的。
然而梦想是蛋,现实是石头,当梦想与现实相撞的时候,便是上演蛋碎的时刻。
店铺装修后的近半年时间就没开过张,店租又是每月近五千的花销,请了两个业务也要三千的花销,之后的半年,也只是断断续续的接了点小单,那种只有几千块价目的单是一点儿赚头都没有的。
这个时期的阳裕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却也只能团团转。而这个时期的我的耳朵就起了几层茧子,几乎每天都要听阳裕大吐苦水,然后这货就会向我借钱来租房吃饭,这样一来二去了好几回,大约借了近万块给阳裕后,花娜十分淡定对我说了一句让我再也不敢借钱给阳裕的话:笑,以后你借给阳裕一块钱就给我一块钱,借给他一万块,就也借给我一万块吧,反正都是自己人,不能厚此薄比。
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如今阳裕的创业好歹也过去了8个年头,比起那些才刚刚发芽就被现实残忍的掐死在梦想的摇篮里的创业者们来说,好太多了……
“有话快说,有屁挂了电话再放。”我现在心里郁闷的很,那里有那个美国时间与他东拉西扯,虽然他是我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患难兄弟。
“兄弟,吃了美国大炮了啊?火气都烧到我这边来了,得得,反正我这边正下着瓢瓜大雨呢,就让我的那点子凄惨事让你乐呵乐呵。我今天把店铺盘出去了,今晚你陪兄弟我吃个散伙饭吧,这大概是我待在广州的最后一天了。”阳裕自嘲的声音依旧洪亮精神,却还是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丝无可奈何的辛酸。
“盘出来了?为什么?生意不是渐渐回暖了么?”
“兄弟啊,这个一言难尽啊,如果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想兄弟我一个人喝闷酒醉死在路边被车子压烂,你今晚就过来陪我,听我吐吐苦水,顺便替我收一下尸,说不定通过与我的情况一对比,你的心情也就好起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