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像幽远的清水,总在不经意间流转。
司徒羽蓁愣愣的坐在窗棂上,两条腿弯曲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半个月了!半个月了!琰哥哥居然半个月没理她!
这半个月,她每天都在重复的做三件事——养花、练功以及……哄哥哥。
从来只听说过哥哥哄妹妹,还没听过妹妹哄哥哥的!简直是不可饶恕!
然而,她转念一想,所有的怒火便熄灭了。
其实,她这次确实有一点点过分。
出于怕师傅下毒手的缘故,前段时间她央求琰哥哥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连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送的。
对喜爱自由的司徒琰来说,这坚决不能忍!若提出如此要求的不是她,恐怕那人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佟蝶魇这尊大佛,结果琰哥哥现在又不理她了,真是烦人啊!
司徒羽蓁一边哀声叹气,一边摧残鲜花。
百里沉鸢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对方手中花瓣所剩无几的花朵。
“与其缩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去缠他,我就不信他还能坚持不理你!”
司徒羽蓁撇撇嘴,“这还用你说?他为了躲我,连闭关这种破理由都用上了!我还能怎样嘛~”
闭关?百里沉鸢的神情有些扭曲,同情的瞅着她,“你还是放弃吧!”
司徒羽蓁立马跳下来,“你那是什么眼神?”
百里沉鸢干笑几声,又正色道:“我昨天去找梓潇,看到他跟东方浩言在一起。”
她瞥了眼司徒羽蓁铁青的脸,继续道:“一位温香软玉的美人妹妹他不理,时常往东方浩言那跑。啧啧……莫不是有断袖之癖吧!”
当然,啧啧两声就没下文了,最后那句话她没敢说,否则羽蓁不打死她就怪了!
司徒羽蓁黑着脸走了,目的地便是司徒琰的房间。
她隐忍多时的憋屈终于发泄出来,木质的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
“琰哥哥!开门!”
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羽蓁欲强行推门,却发现门上设了禁制。
这层层防备的,是不想见谁啊!
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拍门拍得愈发用力。
“琰哥哥!你若是不开门,我就不走了,直到你开为止!”
不得不承认,跟梓潇那个家伙相处久了,她连撒泼这种手段都用得越来越频繁了,有时间一定好好改改。
夜幕渐渐降临,司徒羽蓁双腿都站麻了,眼前的房门仍然没有半点要打开的意思。
偏偏天公不作美,在这个时候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司徒羽蓁体弱,受不得寒气,一场雨淋下来,定会染上风寒。
但她这次是铁了心逼司徒琰原谅她,思索着琰哥哥说不准会心软,硬是站在雨幕中捱过去。
雨一直在下,司徒羽蓁全身微微颤抖,衣裙被雨水打湿了,冰凉冰凉的。
可更冷的,是她的心。
她犹豫了片刻,稍稍往前迈出一小步,不料绊到一颗石子,加之地面湿滑,于是跌倒在地,额头磕在房前的台阶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司徒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如遭雷击,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上也未察觉。
顾不得砸在身上的雨点,司徒琰急忙扶起羽蓁,把她揽在怀里,“羽儿,醒醒!羽儿,你别吓我……”
司徒羽蓁痛苦的低吟一声,缓缓睁开红眸,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琰哥哥,羽儿好疼~”
“哪里疼?”
“全身都疼。”
“……”
司徒琰横抱起她,一脚踹开门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接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大氅给她披着。
司徒羽蓁自醒来就是迷迷糊糊的,不停的喊疼,又不说哪里疼。害得司徒琰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耐心地问。
司徒羽蓁始终不肯放开他,声音软绵绵的,“头疼……脚疼……肚子疼……”
司徒琰蹙眉,羽儿额头磕出了血,脚腕好像也扭伤了,但是肚子疼是怎么回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司徒琰脑中灵光一闪,犹疑道:“羽儿……你来葵水了?”
司徒羽蓁无意识地颔首,头好像更昏沉了。
司徒琰见她面色潮红,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这么快就开始发烧了。
必须立刻清洗一下,把湿衣服换下,看这情况,羽儿自己是完成不了的。那就只好他来了……
司徒羽蓁再度醒来是被痛经痛醒的。她睡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上只穿了件较大的里衣,衣服上散发着司徒琰特有的气息。
司徒琰一沐浴完出来,就看到羽蓁呆呆的坐在床上,被窝被丢在一边。
他正要板起脸教育她。没想到司徒羽蓁忽然朝他张开双臂,柔柔道:“琰哥哥~羽儿疼~抱抱……”
面对一个脑袋烧糊涂又撒娇卖萌的司徒羽蓁,司徒琰哪里招架得住,一腔怒气付诸东流。
他刚在她旁边坐下,羽蓁瞬间黏了上来。
司徒琰无奈的笑了笑,顺势把她拥入怀中,轻柔的在她额角磕伤的地方印下一吻。
“这里疼吗?”
她摇头,呢喃道:“肚子疼……”
司徒琰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她来了葵水还在雨中站那么久,倘若他早些回来就好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试图帮她减轻痛苦。
“还疼吗?”
“嗯……”
一股暖意从小腹流遍全身,无比舒适。司徒羽蓁靠着他的肩膀,昏昏欲睡。
司徒琰将她摇醒,“羽儿,我送你回房间睡。”
“不要!”司徒羽蓁抓住他的衣襟,誓不松手,“羽儿要跟琰哥哥一起睡~”
司徒琰哄道:“羽儿乖,别闹!”
也不知道司徒羽蓁是怎么挤出两滴泪水的,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瞅着他。
“琰哥哥~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
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可以说什么?司徒琰哭笑不得,这小妮子是在发烧还是在发酒疯?
他到底拗不过她,最后只能任由她睡在自己这。
吹灭烛火,屋内霎时一片漆黑。
司徒琰低头看向怀中安睡的她,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羽儿,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