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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半年

半年。

太一峰剑阁大殿外。

唰!唰!唰!

剑光,淡蓝色剑光如一条条缎带一般在面前萦绕,剑气犀利无比,显露在人前的半张娇柔面庞秀眉紧蹙,牙齿咬得紧紧的,她手执一柄圆形剑柄的青色长剑艰难地对抗着扑面而来的剑影,她一直节节败退。

砰!

终于,剑光陡然再度变强,一道极强剑气朝着少女滚滚而来,少女脸色大变,举剑去迎,但一切都是徒劳,摧枯拉朽间,她便被巨大强劲的剑气冲出了白线之外。

“呼……轻松获胜。”斑驳剑影瞬间在大殿外散去,此时,一名身穿淡白道衣的十四五岁的少女显露在人前,少女手中同样握着一柄圆形剑柄的青色道剑,身材挺拔,神采飞扬。

“青雉师姐太棒了,青雉师姐一定能够在三月之后的丹霄大典上一举夺魁,由太一峰普通弟子荣获道主青睐,成为道主的亲传弟子的!”看见少女获胜,一帮同样淡白道衣的年轻男女蜂拥而上,拍着马屁道。

太一峰,为云梦泽三十三峰之一,道主名唤水神阴姬,在太一峰,拥有许多普通弟子,但尽管是普通弟子,但他们的天赋却都是得到剑道认可的,拿到一些修真小派,这些可谓都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但是,在这太一峰,甚至在整个云梦泽,他们却只能是普通弟子,仅仅比杂役仆从高出一个等级。

在太一峰,普通弟子最大的目标则是成为水神阴姬的亲传弟子,但水神阴姬收徒极为严谨,若非天赋格外出众,否则,都要经过三年一度的丹霄大典比试,成为普通弟子中最强者方可拜水神阴姬为师。

离丹霄大典只有三个月了,这是所有弟子等待三年才有的一个机会,现在,他们便已经自行组织在一起互相切磋,等待丹霄大典的到来。

青雉在一众男女簇拥下自信满满,她瞥了一眼刚才被她击败在地的少女,她嘴角微扬,得意地道:“太一峰普通弟子共七百人,其中高手绝非寥寥,打败她,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剑阁外早已被欢呼声与拍马屁的声音遮掩了,一众弟子簇拥在青雉身边,没有任何人看见,白线以外,一名少女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艰难地倚着道剑从地上站起来。

少女刚才已经强行发挥出自己全身潜力,现在,身体几近虚脱,脸色难看极了,原本一双澄澈空灵的眼睛此时也显得有些疲惫。

她,就是晨曦。

半年前,剑道之外收她入太一峰的正是水神阴姬。

晨曦拄着道剑,一步步蹒跚着朝自己的住处而去,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此时,若非自尊支撑着她,只怕在青雉最后一剑下她便已倒下起不来了。

晨曦永远记得水神阴姬带她入太一峰时的情景。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来到太一峰:

小道清幽,种满了青翠的竹子,微风拂过,竹林里翠竹微微摇曳,一片片竹叶在天空盘旋而下,一片竹叶落在了她手心。

水神阴姬,如同她的名字,似水柔情,她澄澈的大眼里闪过希冀,跟随在女人的背后,自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这种感觉与在长川那里的截然不同,或许,这就是亲情吧。

穿行在翠竹林里,她心里由大悲到大喜,不自觉,眼泪又再次流了出来。

水神阴姬停住脚步,她的身材高挑,她俨然低她半个头,远远看去,真的好像姐妹一般。

水神阴姬递出绢布,为她擦拭了泪水,朱红的嘴唇轻启,她轻声道:“你叫晨曦对吧,很好听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你做太一峰普通弟子吗?”

她双眼通红,但却强忍住再度决堤的泪水,她要坚强。

她一双大眼睛看着水神阴姬的脸,她摇了摇头。

水神阴姬轻启皓齿,温柔道:“只因为我觉得你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我也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你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吧。”水神阴姬的声音动听如天籁,就连同为女人的她也为她陶醉。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在水神阴姬面前,她感觉自己一瞬间幼小了许多。

水神阴姬莞尔一笑,与她并列而行,她款款道:“但是,你的根骨与悟性却是不佳,就是勉强学剑,也不过徒劳,不会有什么成就,当然,你可以认为我们三十三峰道主以及莫邪古道里的十万多柄剑都看错了。”

水神阴姬继续道:“我收你做我太一峰普通弟子,但却还不是我的真正弟子,我收你,只是想再给你个机会,因为,你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而我太一峰,虽同为云梦泽一脉,但却并非最重视剑修,至我师父一代起,我太一峰便对剑术修炼、奇门遁甲、炼丹、卜算、医药、铸造冶炼等同样注重,你可以证明是我们看错了你,亦或是你能在任何一方面做出的成就得到我的认可,这样,我便能真正收你为我太一峰弟子。”

“哦。”她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沿着翠竹林一路而下,那一天,水神阴姬为她讲解了许多关于太一峰的事,许多在翠竹林里修炼、打杂的太一峰弟子与仆人看在眼里,都不禁有些惊讶,以前这水神阴姬高傲非常,难得多说几句话,这太阳打哪儿出来了?

晨曦自己知道,水神阴姬疼爱自己,自己不能让她失望!

晨曦至剑阁外艰难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不大,但却很清幽,位于翠竹林之中,竹林里灵气浓郁,最适合修炼,晨曦盘腿坐到自己的翠竹床上,开始修炼了起来。

晨曦闭目,手中结着一串串繁复的手印,胸口微微起伏,随着她一呼一吸间,翠竹林里一缕一缕的灵气顺着她的嘴巴与鼻子吸入,随即经过经脉的运转,送入丹田。

晨曦修炼手法显得很自然纯熟,与别人是一样的,但是,一缕缕灵气进入丹田后,总会奇怪地消散,到最后,能真正被她炼化的只有十分之一,这也是为何都半年了,晨曦的修为凭借自己没日没夜的苦修以及筑气丹药的辅助但她修为却依旧还未突破第一境界—辟谷境界的原因。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湍湍的激流从翠竹居不远处流过,星辉洒在水浪上,美不胜收。

钟声悠然的从钟楼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它在告诉太一峰的所有人,一更了。

太一峰,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时不时地传来青蛙、夏蝉的叫声,但也不失那份该属于这儿的宁静。

一切都是那般的静谧,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

晨曦白天从剑阁外回来便一直在修炼,她已经彻底忘我,但突然,宁静的翠竹居外,传来阵阵悠扬的琴音,晨曦渐渐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她轻推开房门,瞭望着太一峰悬崖边的方向。

悬崖上,一座竹舍至崖壁挑了出来,烛火在房里微微跳动,烛火映衬下,一张古琴,一盏香炉,一个男人的身影,全都显露了出来。

那里居住的,是太一峰的大师兄——夙凰。

一个像凤凰一样细腻尊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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