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不过一介庶民,校尉大人何需如此多礼。”一山羊须,精神奕奕的老者半眯着眼睛看着陈琼。
“伯父客气了,刘大人对某有提携之恩,不敢稍忘。对伯父行长者之礼,是应该的。”陈琼客气地说道,本来是想过来看望刘诩的,没想到刘翊有事外出,便过来拜访一下他的老父。
“久闻校尉大人善于用兵,上任不过数月便扫平豫州黄巾余孽,造福豫州百万余人,当真是功德无量。”
老者十分受用地点头,心道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虽然做了太守,但生性太过迂腐,德守有余而能力不足,没想到还能提拔起陈琼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也算是为刘家做了一件好事。陈琼手握雄兵,是豫州境内最强大的一支势力,又能征善战,在此乱世之中,可以护得刘家周全,也不知七丫头死哪去了,七丫头自幼貌美,温柔娴淑,而陈琼又少年英雄,仪表堂堂,尚未娶妻,倒也般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伯父别看某现在身居高位,实际上摊子大了烦心事着实不少。”陈琼无奈苦笑道。
“如今豫州剩下的黄巾余孽已经不足为虑,不知还有什么事能烦到校尉大人?”老者好奇地问道,按理来说陈琼如此年轻,便掌管上万军马,威震一方,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哪里有什么烦恼的地方呢?
“伯父有所不知,自从葛陂一役手,迫降了数十万黄巾乱军,某手下兵力虽已达一万五千余人,亦不乏能战之将,然军中事务颇为繁杂,亦缺少出谋划策之人,什么事都只能亲力亲为,某就算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更何况某也不擅于此,自然得交给专人去打理,太守大人对某有提携之恩,此番前来,某便是为了向太守大人求些支应,放眼整个豫州,恐怕现在也只有太守大人乐于助某了。”
陈琼耸了耸肩,先把高帽子给对方戴上去,刘家为汝南大族,更在官场上有所建树,能取得地方豪强的支持,对于以后他扎根豫州有很大帮助。
“原来如此,刘家倒是有几名不成器的子弟,如校尉大人不嫌弃,老朽倒是可以推荐他们去校尉大人手下调教一番。”老者抚须笑道。
“如此甚好,多谢伯父襄助!”陈琼拱手称谢。
“只是锦上添花,当不得如此大礼,校尉大人可知手下拥兵虽众,却为何没有辅佐之士来投?”老者自然知道陈琼要的并不是一些没有多大实用的人,几个刘家子弟只能算是有些帮助,但是于大局无关痛痒。
陈琼正色说道,“还请大人指点。”
“但凡欲成就一番功业者,身边必然少不了辅佐之才。校尉大人之前是因为名声不显,为士人所不知。今平息豫州黄巾之乱,名扬四海,颖川,汝南多奇人,相信很快便会有贤良之人投往大人手下效力。”老者微微一笑道。
“伯父,某现在是求贤若渴,还希望大人指点一二,某好直接携带重礼上门去请,毕竟等待机会不如自己创造机会,主动出击。”
陈琼就想着盘子大了,找几个可以商量大事的人。陈到统兵不错,周仓练兵颇有一手,廖化年轻而稳重,也有为将一方的潜力。而许褚,裴元绍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平常的事务这些人还真帮不上忙。阿牛在内政上崭露出出色的才能,不过毕竟年幼,经验还不足,要独挡一面,还需一此时间成长。现在大半事务都压在阿牛一个半大小伙身上,陈琼还真觉得是在虐待未成年。
“大人何故舍近而求远,听闻大人与荀朔相交莫逆,荀家为颖川望族。其中荀彧年少有名,被称为王佐之才,荀攸机变多智,素有奇谋,擅于兵事,荀朔也擅于内政,只要校尉大人相求,荀朔必然不会拒绝。”老者提点说道。
“多谢伯父指点,贤才难得,某这便准备厚礼去拜访,事成之后再来拜谢伯父。”陈琼急不可奈地起身,向老者拜别。
“去吧,祝校尉大人能得偿所愿!”老者抚须笑道。见陈琼远去,才喃喃自语道,“年少权重而不骄奢,如此求闲若渴,他日必成大器。”
陈琼领着数十骑骑兵出现在荀府之外时,荀朔已经带着数人侯于府外,没办法,太招风了,尤其是许褚这恶汉的名声现在已经响彻汝南,谯国诸郡。
“荀朔见过校尉大人!”为首的荀朔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十分恭敬地行礼道,荀朔旁边一年轻文士头戴儒巾,一席白色长袍儒雅而颇具风度,让陈琼多看了几眼。
“苟富贵,勿相忘,荀兄是读书人,相信比某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咱们便兄弟相称,为何现在反而生份了。若是如此,这官不做也罢。”陈琼下马,颇为热情地轻擂了荀朔胸口一下。
“陈兄,须知礼不可废,里面请。”见陈琼仍然一如既往,荀朔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咱们两人是过命的交情,某就不跟汝客气了。某初升校尉,州牧大人前往京师之前曾有交待,让某负责豫州境内平匪事物,另暂时兼任谯郡太守。某苦于手下没有贤能,方才去太守大人府上跑了一趟,没碰到人,不过受刘老指点,听闻荀家多有才俊,特来请荀兄相助。”陈琼不客气地说道。
“在下才疏学浅,又不擅军务,恐怕帮不上陈兄多大忙,恐怕爱莫能助。”荀朔苦笑道。
“无妨,听刘老所言,荀兄颇擅内务,某治下之地尚有数县,安抚流民,黄巾降卒,开荒屯垦。这等事务重要性不下于军务,荀兄若是才学简陋谁又能堪当大任?某看着那一大堆政务可是头都大了几圈,荀兄就不要推辞了。”有学问的人内心自负,表面上总喜欢谦虚一下,这荀朔也有点读书人的意气,陈琼心里嘿然一笑,就是生拉硬扯,也要把这家伙扯上自己的战车。
“承蒙大人看重,在下便勉力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荀朔拱手拜谢道。
“荀兄,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何故又行如此客气?”陈琼连忙道。
“大人,须知礼不可废!”荀朔正色说道,表情十分认真。
“也好。”陈琼见荀朔不是在开玩笑,也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便不再坚持了。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荀朔身边的文士,又问道,“荀兄,某观汝身边这文士沉稳有度,气质不凡,不知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