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竟然未中计?此子倒是难缠得紧,虽然年少,却比那鲍鸿还要难对付。”听罢牛越所说,石广皱起了眉头,事实上他的几支打粮队里面各自伏有一路精兵,由葛陂县城驰援各路都是一样,只要能拖住官军主力,剩下的几路便能一拥而上,纵然无法将对方彻底消灭,也能打得官军元气大伤,没想到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想出的计谋竟然没有生效。
“还不是牛元礼未能留住官军,兄长,明日换某去,定然教那官军有来无回。”石靖冷然一笑道。
“罪将作战不力,请大将军责罚。”牛越面色自惭,向石广跪地请罪。
“快快请起,元礼何出此言,尔之骁勇吾向来知之,明日故计重施还需依仗元礼之力。”石广连忙将牛越扶起,微笑着说道。
“敢不为大将军效死。”牛越坚毅的脸上出现几许感激。
“元礼今日苦战一场,且下去休息,养足力气。”石广又宽尉牛越几句,嘱其不要有心里负担之类的,牛越不善言辞,便告退了。
“兄长,今日明明是这牛越作战不力,为何不处罚于他?”牛越走后,石靖颇为不平地问道。全军之中除了石广,就数牛越与他地位相当,而牛越素有忠勇之名,在黄巾军中威望尚且在他之上,石靖对其不满已久。
“牛越虽然初战告败,折损了不少人手,但吾已问过参战军士,官军尽皆骑兵,这点也是吾所料不及。未能留住官军,非战之罪。”石广摇头,一对虎目紧盯着石靖说道,“吾知尔与牛越素来不和,不过眼下大敌当前,这陈琼小儿比之鲍鸿厉害数倍,切不可因为一己私念耽误了战事。”
见石广的语气里带了几许责备,石请心中虽有不岔,不过他向来有些惧怕兄长,怏怏说了几句,便也告退了。
“直娘贼,收获了这么多粮食,竟然也不多分一些吃食。”将收获的粮食上交后,黄巾军内自有一套防止老弱妇孺私自偷藏的手段,使得吴猛等人原本自己带了些粮食裹腹的想法也泡汤了。好在出发前已经饱食一顿,不然肚子都饿扁了,还哪有力气与乱军厮杀夺城。
“噤声,惹起城中乱军注意,找死啊。”周仓怒瞪了吴猛一眼,然后看向廖化,“元俭,尔那边如何?”
“葛陂四道城门皆已探察,贼军守南门者甚众,北门者次之。东西两门都再次之。吾与元福兄所带兵力太少,南北两门急切间恐难以夺下。西门紧临洮水,于大军进攻不便,唯有东北,可接应主公入城。”廖化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便如此决定,破城便在今日!”周仓嘿然一声,环顾四周,夜色虽重,却挡不住心中的火热。
呜------
长长的号角之声,葛陂城外,火光冲天,大队士兵列队前进,举火而来。
陈到手提长枪,端坐马上,冷冷看着夜色中的葛陂县城,看着举盾而行的步卒,厉声大喝,“破城当在今日!
“吼,吼!”
士兵举盾而行,掩护弓箭手前进,黑夜中,近万大军如同一头狰狞巨兽,扑向葛陂县城。
“官军攻城,官军攻城!”
城头上的黄巾军被这浩大的声势所惊醒,大队黄巾军涌上城头。
“放箭!”
嗖嗖嗖……
被木盾护在下面的弓箭陡然松开弓弦,大量的箭只抛射而出,落在城墙之上,惊起无数惨叫之声。
“还击,还击!”城墙上的黄巾小校抽刀大喝。黄巾军弓手亦奋起反击。一波波箭雨往返于城头与城下。
密集的箭只射在盾牌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有不呼箭只透过盾牌间的空隙射进官军的身体里。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黑夜之中,城墙上人影在火光下闪砾,若非目力极佳之人,根本看不见城墙上黄巾运的动向,只能用这种大面积的抛射杀伤敌军。
盾牌之间,五只巨大的木车被两侧披甲士兵快速推来,推车士卒皆身强体健之辈。木车两边为滚圆结实大木,中间搭以木板,下面每侧各有两只木轮,在十余名士兵的推动下飞速前进。
“快,阻止官军,射箭,射箭。”
战场上一片混乱,箭只破空,吆喝,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嗖嗖…..
啊,不时有推动飞桥的士兵中箭倒地,不过很快空缺下来的位置又会被其他士兵填补。
“起!”飞桥被推至一丈余宽的护城河处,为首的士兵大喝,后面的士兵嘿然之声大作。旁边的士兵纷纷扑上,按住木干处,巨大的飞桥以木轮为轴,前端高高跷起。
“推!”
“嗨……”
平时吃足了饭,此时都使足了力气。前端高高跷起的飞桥只有一对木轮着地,跷起的一端向护城河对岸搭去。
哗!
因为两名士兵被车轮下的尸体所绊倒,还差那么一点点,飞桥便能搭上护城河对岸了。那推车的士卒顿足恼怒不已,废了老大劲,折损了十余人,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可是战争不会垂怜失败者,城头上的箭只仍如雨而下。
“起!”
“落!”在其他的暴吼声中,依稀有欢呼声传来,士兵惊闻看去,只看五架飞桥中已有两架成功将护城河两岸连接起来!
“斩吊桥,攻!”牙门将赵胜长刀向前一引,早已经等候多是的两队精兵纷纷举盾越过飞桥。
“快,投石,砸死他们!”
轰,轰,轰….
十余斤的石头一颗接一颗被扔下来。飞桥上举起的盾牌被砸碎。
噗!一颗石头砸烂了盾牌之后,顺势将士兵的脑袋砸得脑浆四裂,无头尸体翻进护城河,最初踏足飞桥上的十余名士兵在守军一通反攻下跑过护城河的只有两三人,若非夜色的遮掩,恐怕所有人都能看到护城河里的血红。
“砍断缰绳,放下吊桥!”赵胜神色狰狞,厉声大喝,右臂的铁甲已经破开,被石头挂了一下,打掉了一小片肉,不过此时这点伤痛比起那些浮在护城河里的战士,根本不足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