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部曲,列队而行,刀兵在前,陈琼领着铁卫紧随其后,接着便是弓手,押后的是枪兵。秩序井然,两岸是山寨夹道远送的人。
“回去吧,若无意外,某这段时间便在汝来,届时若有山寨来犯,某必定率兵来援!”陈琼跨坐在马上向道路两边相送的人大声道。
离开山区,率部再度出现在那荒原之上,陈琼心里一阵感慨,初入山区是为了避难,身边仅有阿玉,阿牛两人。此时出来,身边多了三百装具还算精良的部曲。总算有一点底子,不算是白身了,陈琼马鞭朝前一指,豪情万丈地说道,“走,去郡城,大丈夫建功立业,保境安民,正当其时!”
清晨出山,行至下午,才到汝南城外,此时已经可以碰到零星的村落。不过黄巾军起,裹挟乱民,即使是郡城,也被黄破过,城外的村落此时也是十室九空,人口锐减,俨然一片荒地。
城墙之上,一头顶发冠,两鬓微白半百老者,正是汝南太守刘翊,刘翊扶城垛而立,看着远处那渐行渐近的队伍,点头称赞道,“行军大半日,竟然仍能保持队列整齐,进退有度,确有大将之风,季初,如此人能助我平息汝南匪患,汝当居首功。”
“太守大人客气了,若能平息汝南匪患,当属太守大人用人得当,陈琼用兵有方,某不过动动嘴皮子,何敢居功?”荀朔呵然一笑,客气地说道。
行至城门之下,刘翊已经率众出城迎接。
“陈兄,何不拜见太守?”此时荀朔正站在刘翊身后高声喝道。
“虽久避于山野,亦闻太守大人仁义慷慨之名,琼部众三百余人亦慕太守之名已久,之前为乱军裹挟,聚啸山林诚非我等所愿,今蒙太守大人感化,弃暗投明,太守再造之恩,请受我等一拜!”陈琼连忙带着周仓等人下马,向刘翊行礼,十分恭敬。
“哈哈,本太守亦闻陈都尉知兵善用,以少胜多,以一百部众大破五百余山匪,杀敌取寨如等闲尔。能得陈都尉,实为汝南之幸,本太守已经备下薄酒,替陈都尉接风洗尘,贺即日赴任之喜。”刘翊热情地上前拉过陈琼的胳膊便往城里走。
“多谢太守大人提拔,荀兄举荐之恩。”陈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一阵恶寒,这刘太守表现得未免也太热情了一些,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亲热的拉着手这感觉有够别扭,要是放在后世,一准会让人认为好基友,一起走。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双方寒喧得也差不多了。期间刘翊问及家世之类的,被陈琼轻松应付,这年头人破人亡者比比皆是,陈琼说自己是一个孤儿,以此时的户口制度,不可能查得到。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孝之始也,为何陈都尉不蓄发髻?”刘翊是有名的长者,以仁善闻名,孝道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品德,若陈琼有不孝之举,那么再有才,刘翊也是不会用这等人的。
“回太守,琼之父母为黄巾乱军裹挟,殆没于战乱。琼之发髻亦毁于战火,临忠前家父交待,为国尽忠,是为大孝,故命琼不灭乱匪,誓不蓄发。”陈琼一脸悲戚,用力的想挤出两滴眼泪,可怎么也搞不出来。哥这一头短发干净利索,放在后世那也是极为流行的寸头,这个时代没有海飞丝,也没有飘柔,蓄那么长的头发哪有空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清洗?
“为乱民所挟,仍能心向汉室,乃父之忠烈,让人钦佩。”刘翊,荀朔等人无不肃然起敬。
“张角等人虽然伏诛,不过各州郡仍然有黄巾余孽作乱,豫州各郡,以汝南尤盛。军官数度剿而不灭,反而在乱匪的反扑下损兵折将,吾听季初所说,陈都尉足智多谋,善于用兵,望陈都尉能助吾一臂之力,平息汝南匪患,吾与汝南百姓将感激不尽。”言毕,刘翊竟然起身向陈琼弯腰行行。
这刘翊果然跟传闻中的仁善谦谨一样,竟然对于他这样一个下官行李,可见心里确实是装着百姓,在这乱世当中,如此品行着实可贵,陈琼连忙起身还礼说道,“太守大人,这可使不得,既然大人已经向朝廷举某为骑都尉,保境安民,驱逐匪患便为某之职责所在。亦是家父之遗志。只要能还汝南清平,某纵然战死沙场,有何憾焉?”
“得陈都尉相助,大事可期矣!”刘翊,荀朔欣慰地点头。
“太守大人,对于汝南征剿叛军一事,某有几策,不过需对症下药,关于乱军的情况还需太守大人提点。”陈琼说道。
“陈都尉请讲,只要有助于平乱,吾必从善如流。”刘翊迫不及待地说道,对于匪患他一直一筹莫展,这新招纳而来的陈琼一来便有了计较,若真有用,便是拣到宝了。
“孙子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汝南粮草几何,军力几何?乱军兵力几何?可有骁勇善战之将,可有出谋划策善谋之士?”
“汝南三十余县原有五十万户,人口二百一十四万有余,经黄巾之乱后,人口锐减,现汝南郡人口已降至一百三十余万。其中郡城二十一万。其余分布在各县,郡城有守军一万二千余人,存粮尚足,约四万七千石。可支应全军数年有余。”刘翊报出这些数据之后,便摇头苦笑道,“至于乱军山头林立,不知凡几,其中白爵,刘石两部号称五万之众,葛陂石广号称十万,今朝廷已命下军校尉鲍洪率一万精兵征讨,然双方激战三月有余,僵持不下,黄巾余孽有愈演愈烈之势。州牧大人已命各郡招兵买马,共击贼寇。”
“太守大人,恕某直言,乱军裹挟者,多为饥民。此为祸乱之根源,饥民不除则贼寇不绝,是故官军征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某以为,欲平乱,文治武攻,缺一不可。文者,视城内积粮而定,招抚流民,于郡城附近开荒屯垦,以断贼寇之兵源,施之以教化,使其明辨是非,知晓大义。武者,无非施之以刀兵,若朝廷有抚民之心,体恤国力,当以文为主,佐之以武。如此不出三年,则贼寇可平。”陈琼斟酌了一下言语,暗感最近说文言文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善,然眼下乱军势大,如之奈何?”刘翊又问道,文治不是一下子能奏效的,当务之急是解除黄巾余孽对郡城的威胁。
“太守大人,某兵不过三兵,将不过一员,实在兵微将寡,还请太守大人允许某招兵买马,不出月余,必前往破贼。”陈琼正色说道。
刘翊说道,“持吾手令,可领一千石粮草,骏马五十匹,甲胄一百领,盾五百具,刀枪箭戟一应俱全,陈都尉一月之内出城击贼,可有把握?”
“陈琼不死,则必不让乱军越雷池一步。”陈琼起身而立,向刘翊重重行礼,尼妹,在山里打熬那么久,才积攒下三百部曲,还不及这汝南太守动动嘴皮子,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得了刘翊承诺,陈琼心中大喜,看来征战三国,又多几分实力了。
“难得陈都尉有如此忠勇之心,有陈都尉在,可保郡城无忧矣。”荀朔适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