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装饰特别简朴,旁边的小桌上是一束很好看的白色的花儿。
“诶,晨你终于醒了,妈的昏迷了这么久,害我辛辛苦苦把你从森林里拖到这儿来……”
准确地说,我是被饿醒的。我一看,我了个擦,你个家伙吃东西别在我旁边吃啊!还带飘香四溢的。
啰嗦一大堆,要不是我舍出性命帮你你能那么顺利偷到龙蛋吗?得感谢我,所以我饿死了你丫快点把东西给我吃……
我伸出手就要夺过他的饭盒……然而……
“咣当”一声,饭盒掉地上碎了,饭菜洒了一地。
我懵了。怎么会这样?我的右手……好像没知觉了?!
看着上面缠满了绷带,我沉默了。罗斯默默拿过笤帚扫地。
突然的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我苦笑,问:“这里是不是医院?”
罗斯撇过来鄙夷的眼神,说:“你是不是脑震荡傻了?这不废话吗?”
我呵呵地笑了笑,感觉这话亲切多了。
这时医生走进来了,看着脏乱的地板,略微惊讶。但发现我醒了,很快走到我旁边,仔细查看我的状况。
“这个……晨先生。首先,你的右手骨折已经治疗好了,过几天就可以正常活动了。只是,神经系统有些受损,加上同时出现的轻微脑震荡,雪上加霜之下,很遗憾地告诉你,您的手失去了一部分知觉,就是说,你恐怕再也无法提剑战斗了。但是,日常起居还是无大碍的,重物恐怕无法举起而已,但我想这不妨碍日常生活……十分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夕阳西下,我静静地看着窗外,思考着医生说的话。
罗斯去给我买了晚餐回来,他已经要走了,回去王都。这是在跟我做最后的告别,他说已经把医疗费都付清了,也帮我把此途所有的战利品全都拍卖掉了,总共所得十八万金币,加上他留给我两万金币,他说二十万金币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可是听他说这些,我特别不舒服,由心底的不舒服。
“晨……真的对不起你……要不是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已至此,再说多都是废话。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忘了我,要是我有什么忙或难处,你尽可能给我点方便……嗯,就是这样了,那……你可以滚了,滚回你的王都去吧。”
我甩了甩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气冲冲地吼了一句:“从小到大每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扔了一块令牌给我,我疑惑间,他已经甩门而出。我无语地摇了摇头,端详起这块令牌,上面浮雕很有古典风格,十分精致,中间镌刻着“Hilton”。
好吧,原谅我会说英语却不精通英语,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也不管他了,扔进仓库里。
我现在需要思考的应该是,我以后要怎么办?我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去做什么?
夕阳下,辽阔的大森林生机勃勃。然而,那可能不再属于我可以踏足的地方。为何,我偏偏对它向往?
可是若是无法提剑,我拿什么资格去冒险?如何冒险?冒险,险中求生。若是无法生,为何冒险?我无法提剑,凭什么险中求生?凭什么?一腔热血有什么用,最是没用了。
慧源大师说,这儿的天空也是蔚蓝的,大自然是绿色的,这儿,比十七年前的地球还要美丽。这儿,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这个世界无穷无尽,才是属于人类的,才能自由自在的翱翔着飞腾着。
可是,难道不再属于我吗?
我沮丧地垂下头,心塞地深深合上眼皮。
我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好孤单啊。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真寂寞。
我试着用右手去做一些动作,还是不能出力,而且无法控制好手指们。
“妈的!”
尝试了好多次无果,我终于垂头丧气地放弃了,这破手真不耐用!这么随便就坏了,亏你还长在我身上,信不信我把你换掉啊?
跟自己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拔掉了针管,想出去走走,在这儿呆着心情烦躁到极点。
外面还是同样的璀璨夜空,同样的清新空气,不同的是我失望透顶的心情。我渴望自由,渴望蓝色的天空,渴望郁郁葱葱的森林,我渴望翱翔,可是我的资本呢?已经毁去一半了。
一个老大爷见我躺在草地上,不停地捶胸顿足又是叹息的,过来坐在我旁边,轻轻碰了我一下,问道:“小伙子,怎么了?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跟老头我说说呗。”
我一看正好,我正愁一个人寂寞呢,立即坐起身来,说道:“老大爷,我的右手受了伤,失去了一些该有的知觉,也就是说我以后这只手就无法正常使用了。”
老头子突然拍了我一下,我被拍懵了,只听见他说:“傻瓜蛋啊。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把你愁成这样,老头我当年大灾难里死了个妻子和一个女儿,还不活到现在,要是像你这样,我早撞墙死掉了。你以为我就不伤心不痛苦啊,还不是看得开,自己的人生自己主宰,改变不了的别妄想,改变得了的尽全力改变。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老愁这愁那的还不如死掉算了……”
说得太快太猛,这老头竟然把嘴里的假牙给喷出来了,吓我一跳。
老头气愤地骂了一句,捡起假牙装进嘴里,用手指戳了戳我额头,口口声声道:“小伙子,不想活了可以自杀。舍不得自杀就好好活着,人生苦短青春更短,再愁就老咯,像老头我当年也是胸怀大志,不知不觉就这么老了,再胸怀大志都没用咯。”
他这段说完,自己在那哈哈大笑,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候吧。
“年轻人,好好想想吧。老人说的道理是不会错的,都是你得不到的经验呐!”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只落下一句:“右手不灵了而已嘛,又不是残废,切!现在年轻人真不像样……不是还有左手嘛……”
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陷入沉思。
老头说的对啊,我只是右手不灵了而已嘛,又不是残废,况且不是还有左手吗?真是可笑,我愁这么多干嘛?可笑可笑。
不知不觉,我摇了摇头轻笑几声。
望着夜空繁星点点,我心情不知不觉间也舒畅了。微风习习,我困意袭来,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仿佛感觉有人在推我,我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人,见我醒来,说:“小伙子,你病房是几号?我送你回去……”
我善意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便起身站起来,取出舞空靴穿上,在保安的目瞪口呆注视下,“biu”地飞走了。
对了,我又飞回来告诉他,我是309病房那位,然后又在他目瞪口呆注视下,“biu”地飞远了。
远了,地上的风景匆匆略过,凉风在我耳边呼啸。
“啊!飞翔的感觉多好啊……”
我打算取出剑来用左手试试,突然才发现我的剑已经在在斩断龙指时断碎了。而黑暗王者又放在家里,恐怕黑暗王者的重量我的左手暂时也别想拿得动了。
郁闷!看来又得买一把剑了。
的确是啊,我还有左手呢,只不过是两只手的地位调换了一下而已,谁说左手就不能持剑了?
突然,我听到了很细微的一声尖锐的声音。我心头一凛,准没错,这分明就是女人的尖叫!
我迅速找到了声音源头,那是两栋楼之间的一条小巷。我降落到那个路口,才发现这儿的路灯是坏了。
我直接拿出光笔照明,大大咧咧走进去。我相信从野怪的世界闯荡出来的人,在人类世界不需要提防些什么。
只见一群男人把一个女人围在墙上,毛手毛脚的对她进行猥亵行为。女人蹲在地上,紧紧环抱自身的关键部位,一边使劲推开那些肮脏的手,想要挣脱出来,一边尖叫抗拒。
“喂……难道这不犯法吗?”我把光笔照向他们,喊了一声。
没想到英雄救美这种事情能让我遇上,真是郁闷……哦不,是振奋人心啊。看那个女子的窈窕身影,脸蛋就不会差到哪儿去。况且真差的话,就不会招这么一群色狼了。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愤懑地望着我。
我挺惊讶的,难道世风这么低下了?一个个都是稚嫩的少年脸孔,甚至有个家伙还穿着跟那个女孩一样的校服。
我看清楚了,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但绝对没有公主殿下给人第一眼的惊艳。可是,足够给色狼们理由来骚扰她了。
“放开那个女孩!”我用中指一指,心里加上一句:让我来!
这些青少年们纷纷拾起地上的棍子,我才注意到这些棍子,原来他们是有预谋的。
他们向我围过来了,一个个脸色狰狞,歪脖子扭手臂的,骂道:“臭小子,哪个学校的?我劝你现在滚开,不然断手断脚了是你吃亏啊。”
我冷笑一声:“是吗?”
呵呵!劳资连龙都揍过,还怕你们这帮只会拿棍子打架的学生?右手是不能提剑作战了,但……揍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约一分钟后……
女孩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感激地望着我,连声道谢:“真是谢谢你了,同学。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我摆了摆手,装成一副冷酷的样子,说:“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又怎么会被他们……呃……侵犯呢?”
女孩显得很气愤,跑过去用力地踢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男人,一边愤愤不平地骂:“这些人渣,老是欺负我,贪图我的美色,看我踢死你,终于让我欺负回去了……我踢死你……”
看她下脚的狠厉,让我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彪悍!
后来,我也看不下去了,急忙阻止,劝道:“淡定淡定,再踢他们就死了。跟我讲讲前因后果吧。”
“哼!”女孩意犹未尽,但碍于我这么说了,不得不停下来。欲言又止了一会,才侃侃道来。
原来她叫做颜夕,十八岁,在连云高校读三年级,上天给了她一副人见人爱的好相貌,然而太漂亮也招烦恼,比如这帮人,就特别喜欢在校门口堵她,但平民背景的她不敢惹怒这帮二世祖。他们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变本加厉在她们家小区里公然拦住她,调戏她。
她以为这次会被玷污了清白了,幸好我的及时出现,才不至于悲剧,所以她特别特别感激我。
“所以,我可以答应你的告白,和你约会一次。”她十分可爱地对我竖了个剪刀手,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额,我无语了。萌妹子好可爱啊……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和她告白啊!?
这时,我看见她瞪大了双眼,我正疑惑呢,突然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就天旋地转起来,差点一个龌蹉倒地不起。
这是要重回脑震荡的节奏啊!
还好,我紧紧地抱住了颜夕温暖的胸怀。不一会儿,我清醒过来了,闻着淡淡的芳香,脸蹭地红了,急忙站好连声道歉:“颜夕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额,她怎么也在鞠躬向我道歉啊?
对了,主要是刚刚谁背后敲我闷棍?
我才想到关键问题,怒气腾腾得剑眉倒竖,转过身去就要把这个卑鄙小人踢飞,突然,看到这张面孔,我愣住了——怎么还是颜夕?
又转过身,同一张脸孔充满歉意地看着我。
“噢我的上帝!谁是颜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袋旋转的速度有点跟不上节奏,于是我崩溃无奈地呐喊了一句:“能不能不要这么惊喜?!”
那边躺着的几个人连滚带爬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早先发觉异样时就把我的位置信息以求助的形式发给我的姐姐了,希望她来帮我。那个……于是她就把你当成坏人了……你理解一下我的苦衷嘛!再说你这么强壮挨一棍不是没事嘛!”
我才明白我刚刚抱住了的并不是颜夕,而是她的孪生姐姐。想到那柔软的胸怀以及淡淡的芳香,我的心底就噗噗跳。
两个女孩几乎一模一样,并肩站在一起我都分辨不出来了。可爱的颜夕不停地向我解释,但我觉得我这一棍挨得实在冤,心存芥蒂,便别过头不理她。
另一个女孩开口了:“你好,我叫颜诗。刚刚真的很对不住,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要赔偿我都可以,但请你不要不依不饶。”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与颜夕的可爱娃娃音不同,她的声音能给人一种安详平和的感觉。
我脸又红了,不知为何心跳加快,支支吾吾说了一句:“……算了……不用了……我没事……我走了……”
便操纵舞空靴飞起来,因为紧张,竟差点控制不住栽跟头,心想丢死人了,便以更快速度飞走了。
“哇喔!好腻害诶!姐姐你看,居然会飞,喂!晨李斯特,带我飞……”
“怪人……”
两个声音同时传来,我瞬间汗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