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听到这些呼喊，哪儿还有闲暇去管别的事情？
他连忙向着声音传来的病房跑去。这时，蒋易东和薛倩自然也紧跟到了后面。
当他们三人到了病房的门前时，立刻就看到一堆医护人员和病人的家属围拢在那里。对于精神病院而言，最不愿意接受得就是这种突然疯掉的武疯子了。他们不仅打人，而且家属还会对医护人员颇多微词。
毕竟当医护人员为了控制病人时，多少也会动用一点儿武力。难道你还真得以为精神病院的医生能够通过摆事实、讲道理，就把这样的病人降服住吗？
“刘艳，怎么回儿事？这是怎么了？”
“陈医生，你来了！”刘艳听到陈扬的声音，连忙就把头转了回来，“主任他们今天到市里开会去了，其他的主治医生手头都有病人走不开！他是今天一早送过来的，结果一发病就成这个样子了。”
“别着急！我看看。”
陈扬一边应下刘艳的话，一边大步向着病人的身旁走去。
围拢在病房里面的男护士和两名实习医生看到他过来，连忙给他腾出了一块儿地方。至于病人的家属是怎样的表情，他根本就没有去留意。在这种时候，病人家属对于精神病医生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往前开！往前开就不会有事了。”
病人并没有因为陈扬的出现，就改变嘴里的话。非但如此，他还很执拗地扭动着肩膀，并把脚放在下面玩命地踢蹬。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陈扬在病人的身旁站好，先是说了些安抚性的话语，而后手便试探着向他的眼皮上面放去。显然他需要确认一下病人的生命体征，并且借此更好得诊断他的病情。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的，病人觉察到陈扬的存在，脸部的表情便舒缓了下来。虽然他的嘴里依然在机械地重复着陈扬方才的话，可他的情绪显然不象刚才那般激动了。
陈扬看到病人的这般变化，可没敢放松警惕。
这可不是他装逼充大头的时候！精神病人的状况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他们会因为某件事、某个人的出现突然安静下来，也会毫无征兆得重新发作。
“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
陈扬依然是低声地询问。随着话音，他的目光则紧盯到病人的眼睛上。虽然他不知道病人正在看着什么，却能够觉察出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并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刚才所说的话上。
“真厉害！原来事情就这么简单啊？”
就在这时，薛倩站在门口那边发出了一声感叹。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病人的目光却寻着声音转动了过去。随即，啊的一声尖叫就从病人的口中传来，他的身躯也一下子收紧起来，手臂也在身前玩命儿般地扭动起来，“往前开！往前开，就不会有事了。”
“我、这……”
虽然病房里面的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事情跟薛倩有关，可她自己却多少有些觉察。因为，她方才分明看到了病人眼中无比惊惧的眼神，而且能够感受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出现发病的征兆。
当薛倩有这样的感受时，陈扬也敏锐得觉察到了这一点。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面前的病人有些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曾经见到过他。只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刘艳，让病房里面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不利于病人的恢复。”
“哦，可他现在的样子……”刘艳显得很紧张。显然她担心病房里面的人手不够，会给陈扬带来危险。方才陈扬来之前，她已经给病人注射了最大剂量的镇定剂，因此她没有办法再给他继续用药了。
“别怕！我不会有事儿的。”
陈扬边说边扭动向着蒋易东那边看去，“老蒋，你留下吧！你在这里，病人家属也会放心些。”
蒋易东听了这话，爽快地点头。
那些病人家属看到有警察留下，当真跟陈扬说得一样，乖乖得退到了病房的外面。到最后，病房里面就只剩下了陈扬、蒋易东和两名男护士。
“兄弟，你别怕！他们都走了，咱们安静下来，好吗？”陈扬边说边示意男护士松开了手。虽然他这样做有些冒险，却依然想要试探一下。
“往前开！往前开就不会有事的。”
病人喘息着低喃，就象是没听到陈扬的话。不过，他手脚上面的动作却要比先前变慢了许多。看样子，导致他激动的源头已经消失了，而他的情绪也舒缓了下来。
“往前开？你是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女人？啊、啊！白衣服的女人，她很漂亮、啊，不！她是鬼，她要抓走我。往前开，就不会有事的。”
病人按着陈扬的暗示，一股脑儿地说出了这些话来。随着情绪重又激动起来，他的双手扭动着，一只脚也在下面玩命儿地踢蹬。
蒋易东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病人的表现。用不多时，他就低声地提醒，“老陈，你觉不觉得他的动作象是在开车？”
“开车？”陈扬抬起头来反问。
“嗯！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据说，今早他被人发现时，车子撞到了公路的隔离墩上。按着当时的监控录像来看，他是在正常行驶的过程中，向着隔离墩猛打方向盘的。不光如此，那时车里还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陈扬下面的话脱口而出，“难道车里没有一个女人？”
“女人？你觉得车里会有女人？”蒋易东歪着脑袋看向陈扬，脸上则满是疑惑的表情。警察是种多疑的动物，他不可能不去联想陈扬的话。
“是、是啊！”作为精神病医生，陈扬的表演天赋同样不差。他抿了抿嘴，就把手向着病人那边指去，“这不是他刚才自己说的吗？”
蒋易东并没有怀疑陈扬的话，毕竟病人方才是这么说过。他微点着头，嘴里也在呢喃，“穿白衣服的漂亮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