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了,漫天的风雪在夜里肆虐个不停。
联邦,千橡,一个豪华的庄园里。
庄园的中央地带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十字尖楼,愈靠近它就愈能感受到它那股我欲凌天的气势。在十字尖楼的最高处,一个穿着宝蓝色运动服的男子站在尖楼的观天台上向下俯瞰着这座千橡庄园。夜色笼罩下的千橡庄园有着一股柔和的美,哪怕是在这暗夜风雪的不断侵蚀之下。男子轻轻一叹,他扶了扶鼻尖上挂着的黑框眼镜,神色眷恋地再次环视了千橡庄园一眼,而后毅然转身,步入了里面的大厅。
“走吧。”男子挤出了一点笑容,对着阴暗的角落处柔声说了句,然后他走到大厅外,将手贴在了大厅门外一个猩红的按钮上,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在阴暗角落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只是此时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她的脸上带着疲惫,一股浓浓的哀伤挥之不去,她闭了闭眼,轻声一叹,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追赶了上去。
警报声突然间划破了长空,千橡庄园进入了紧急状态。不管是熟睡的还是正在站岗的,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惊醒了过来,他们脑袋里都挂着一个大大的疑问,毕竟从千橡庄园落成至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刺耳和强烈的警铃。只是,站岗的仍在那昏昏沉沉地站岗着,熟睡惊醒过来的人也继续回到床上安心地闭起眼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安逸,习惯了对一切变化的漠不关心。
五分钟后,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庞大的黑色巨物慢慢地驶出了这座豪华的千橡庄园。黑色巨物前端的左半部悬挂着联邦的鹰旗,而它的右半部则是悬挂着一个特殊的图标,图标上面交叉刻画着一把剑和一面盾牌。剑,细长而又优雅;盾,古老而又朴实。再往细处一瞧,就会发现一个专属于凯迪拉克汽车制造公司的图标——眼前的这个黑色巨物竟是凯迪拉克公司专门为莱恩家族特别定制的凯迪拉克帝威R2。
这里是联邦加利福尼亚州的千橡——联邦八大家族之一莱恩家族的势力范围。而那辆凯迪拉克帝威R2则是莱恩家族第三代核心继承人艾利克斯·莱恩的专属座驾。
就在凯迪拉克帝威R2驶出千橡庄园拐角的时候,仅仅过了几十秒钟,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突然间出现了视野中,紧紧地缀在帝威R2的身后,如附骨之疽一样死死地跟着。
又过了五分钟,又有一辆豪车从千橡庄园里面驶了出来。这是一辆充满速度与激情的狂躁“公牛”——兰博基尼的毒药!
再过了五分钟,再有一辆豪车从千橡庄园的大门经过。它是克尔维特ZR1—R。
接着,又是一个五分钟,仍有一辆豪车从千橡庄园的大门驶出。它是保时捷918,细细一看,它同普通的918又有着一定的差异。
终于,千橡庄园的大门紧紧地关了起来,不再开启。
四辆豪车先后驶出了千橡庄园,他们行走的路线各不相同,就如同漫无目的旅人一样,想走到哪儿就到那儿去。
只是,每当车从千橡庄园的大门驶出的时候,过了不久,在它的后面就必然会有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紧紧地缀在后面,像是要做着点什么似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联邦,洛杉矶郊外,一个隐蔽的庄园里。
在一间休息室里,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亮眼的休闲服,优雅地倚靠在椅上。他轻轻地闭着眼,呼吸匀畅,嘴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的双手搭在太阳穴上,跟随着乐曲轻柔地按动起来——在这个装饰古典的房间里,正放着肖邦的《夜曲》。在年轻男子的身前,摆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石桌,石桌上有一个残破的棋盘。棋盘上的子有被动过的痕迹,只是这盘棋还未下完。竟是华夏的象棋!
过了好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年轻的男子双眉皱了皱,手上的动作一止,双眼猛地一下子睁开。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位上了年纪的管家迈着细小的步伐缓步而来。管家低垂着头,似是不敢去看年轻男子的目光,他走到年轻男子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俯下身来在年轻男子的耳边细细地低语了几句,并从怀中把整理好的几张照片递给了年轻男子,然后直起身来,恭敬地站着,等候年轻男子接下来的吩咐。
年轻男子眼神玩味地看着管家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内容竟是从千橡庄园里面驶出来的四辆豪车。年轻男子的心情似乎看起来极佳,他笑看了恭敬立在一旁的管家一眼,“哼,看来我们的对手已经提早察觉出了我们的意图。不过,这又如何?吓,这样岂不是让我们此行变得更加有趣吗?阿福,”年轻男子摇了摇手中的照片,“你看,我们的对手并没有想象当中来得富裕嘛。”
说着说着,年轻男子却是将目光移向了旁边残破的棋局上,好像对于管家阿福刚才传递过来的信息漠不关心。年轻男子像是起了玩心,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身后恭敬站立的阿福问道:“阿福,你知道华夏楚汉争霸之时,为什么不是项羽得了天下,却是让刘邦给窃取了?”
阿福摇了摇头,“阿福不知。”
“呵呵。”年轻男子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神色却是立马一变,像是变得狰狞起来,“杀人何必要什么理由!杀了便是杀了,死了的人是不会坐拥天下的,项羽这人,太蠢,空有匹夫之勇!”年轻男子的手落在棋盘上,略微一动,他只不过是动了一个棋子,可是整个棋盘上的局势却是猛地一变,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却是形势变得严峻起来,红方岌岌可危!蓝方的车马炮形成一股联动,将红方的车马炮完全地压制在了己方的势力范围之内,挣脱不得,五个小兵有四只小兵已经战死,只剩下一只小兵孤零零地颤立在战场之外。
阿福神色一凝,他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棋局,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惊骇,又恢复了原先那般古井无波的样子。
《夜曲》终是接近了尾声,年轻男子的视线也从棋盘当中移了出来,他将手里的照片递给了阿福,淡淡地道:“按照其中的顺序追击下去,艾利克斯就在其中。”
阿福这才把目光移向了手中的照片,他翻看了下照片的顺序,在第一张里面赫然就是那辆有着“小野兽”帝威R2。再往下看去,第二张是克尔维特ZR1,第三张是兰博基尼毒药,最后一张不用看也知道是保时捷918了。
阿福在察看照片顺序的时候,身前的年轻男子却在自顾自地说着:“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懂我也懂,你敢去做,我却不想,你只剩下一个小兵,可我却数倍于你!”
年轻男子的手突然落在了棋盘上,拿起了一个小卒然后落下。棋盘上,五个小卒前进的方向顿时一止,掉过头来,向着那个被孤立在战场之上的唯一一只小兵扑了过去。
阿福察看完了照片的顺序之后,恭敬地行了个礼,就要退下去执行年轻男子的命令时,就在他刚走到门口之际,年轻男子却是突然轻笑:“人老了,就容易高估自己,认为自己做的所有都是天衣无缝,我却认为不然,老而不死是为贼!”
阿福一震,前进的脚步顿时一止,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年轻男子的轻叹:“下去吧。”
阿福额头处的冷汗不住地往下冒了出来,他低声呼了口气,强行安抚在那不断狂跳的心脏,转过身来,再次躬身行了一礼,嗓音略带颤抖地说了句:“是,少爷。”
休息室内,只剩下年轻男子一人。他闭上眼来,感受着这肖邦《夜曲》最后终结的余韵,待到乐曲完毕之后,他抬起手来,冲着虚空打了个响指,整个休息室的曲风蓦然一变,变成了《葬礼进行曲》!
年轻男子的目光又回到了棋盘上,他凝视着那被五只小卒包围起来的小兵。许久,他轻轻一叹,幽幽地道:“克丽丝,对你,我终究是下不了死手啊!谁让我们血溶于水啊!”年轻男子重又闭起了眼,神色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