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吴曦站在院子里仰望夜空,他并非悲秋伤春之人,此刻却感到风里说不尽的苍凉。
夭儿穿好衣裙推门走了出来,在距离吴曦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深沉:“你是故意把我接出狱,就为了等今晚的对吗?就为了等这个黑衣人的对吗?”
“只是其一。”吴曦缓缓转过身,脸上略有些惨淡,宽大的袖子随夜风飘动,发出猎猎声响,在深夜中如孤独在吟唱。
他看向夭儿,不再油嘴滑舌,甚至也不像是个皇子,倒想是个丢了骄傲的平凡少年:“我第一次在狱中看他身法便觉得是师傅们口中常言的沈舒元,便已决心带你出狱,之后便在府上静候他的再次到来。想他敢到狱中寻你,如若又真是那人,必然不会轻易罢手。今夜他深入府上,我本也不确定,但一试之下,未想到他竟然如此磊落的承认了,倒让我吃惊。”
“我不认识他。”夭儿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到自己是如何与这个传奇般的江湖人物结怨的,竟一次又一次受到刺杀。
“这也是我不解之处……”吴曦看向夭儿,“你在进入丞相府前的过往早已无迹可寻,或许这沈舒元恰巧知道你的来历吧……我已派人到当年陆丞相抱回你的地方去查探。”
夭儿抬头看向吴曦,眼中带有一丝火热。
即便她一直将陆丞相当作亲爹,也还是在耐心深处对自己的身世有一些在意的。
虽然陆丞相一直说自己的父母是灾害中丧生的,不过是普通农户,但天下的农户千千万,自己的父母又会是何种姿态呢?会是高或是矮,会是胖,还是瘦。她的容貌哪里像爸爸,又哪里像妈妈,性格又更似谁……
这些问题在无数个日夜夭儿想过,却不敢细想,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不过若真有一个机会,能让她得知一星半点自己父母的消息,她还是会激动的睡不着觉的!
以前怕自己的养父伤心,懂事了一点后从未在陆丞相面前提过自己但亲生父母,也为求养父借助自己的势力去做些什么。
只记得小时候自己每每问起自己的亲生父母,陆丞相都是老泪纵横,将自己抱的紧紧的,不停嘟囔着:“你父母……死的惨啊!等你再长大点,再长大点……”
到底再长大点会怎么样,陆丞相从未说下去过,而夭儿后来也不再敢问了。
但如今若这有这样的机会……
在心情激荡时,夭儿习惯去看煞,只有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到他在自己的身边,就能够安心。
果然,煞就在不远处,月光下的他双目如万丈深但潭水,看似死寂,却仿佛一道漩涡深不见底的深沉,恍若有无数心事卷落其中,但偏偏这寂静的幽然埋没了一切。
“另外,其实就算没有沈舒元,我也还是要将你带到身边的。”吴曦继续说道,看向夭儿,神情中带有一丝忧伤和颓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请教轩无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