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的离开其实是在我的预料之内，但却不是一个愿意接受的事实。
现在既然没了后顾之忧，那不如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事。
比起冷漠的山顶，城里更加热闹。大年三十对于许多普通市民来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零食看电视，说说笑笑就过了。可对于类似青河这样的帮会来说，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期待着凌晨12点的第一炷香。
我给周老二打了一个电话，因为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在华佛寺等着的，我告诉他我去看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头香的争夺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坐车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不大的寺庙里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当中除了A城的各个帮派老大，还有一些经商的人，当然还有一群警察。老于告诉我，在A城，不管是黑白两道都认定了这里，可能这是很多年前一直传下来的规矩。
寺庙里只有两个和尚，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比起那些招中文系大学生的大寺庙，这里寒酸了很多，平时一般人都不会来。在这里有一个规矩，每年的大年初一第一炷香叫头香，定价100万，不管是谁上，寺庙只收这点钱，至于下面的人怎么怼不关寺庙的事。
到门口的时候先是被警察盯着看了半天，不过我看这些警察都凶神恶煞的，可能是紧张的吧。然后在人群中找个缝挤了进去。因为我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大会，所以不知道青河应该在什么位置。大多数小弟都集中在门口到走廊这一段，而中庭院坝上是老大们坐的位置，我老远就看到了周老二一个人坐在那，点着烟，看着表。让我惊讶的是，陈四居然站在他的背后。
我本想打招呼，可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人嘀咕，十分安静，一路上好多人都看着我，像是在战场上突然空降下来的陌生人，大家都在揣摩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趣，这个关键时刻随时都有可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点燃战火。
陈四看见了我，然后笑着招手让我过去，我心想这小子是什么情况，难道易主了？我小心翼翼地挤到了那边，周老二朝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跟我说话。我抬头看了看其他位置上的人，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但有一个人却让我惊讶。
不知道哪个字头的老头，看上去有50多岁了，两鬓斑白。“杜总？这种场合您居然亲自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啊！”
“呵呵，鬼老大，我只是想怎么才有机会一次性见完所有A城的帮会老大呢？有人跟我提议说这里肯定会见到。于是，我就来了！”杜海在这我还真是没想到，像他这样低调和洗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您想见我们，一个电话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这个叫鬼老大的人，说完朝着周围扫了一圈。
“我其实是不愿意带人来的，我是一个商人，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要动刀动枪的。”杜海欠了欠身子，“只是下面的说这种集会带点人好，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这样文明，难免会出现蛮不讲理的人。”
“那杜老板今天来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咯？”周老二说话了，我心里突然一紧。
杜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然后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后面的人就立即就提出了几个箱子摆在院子中间。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给大家的一点礼物，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家都有好运气，一起发大财。”杜海又示意了一下，那些小弟立即打开了箱子。我定睛一看，我勒个去全是欧元啊，难道这年头送红包包人民币都已经很LOW了吗？
然而在坐的几个老大都没有人透露出很开心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等着，没有说话。“怎么？大家是嫌弃我杜某人这100万欧元太小气了？”
在杜海的逼问之下，一个较为年轻人开口了，“杜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玩虚的。”
杜海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对啊，杜总，你这个大礼可是烫手的山芋，不敢接啊！”
“青河的李钟馗是已经退休了吗？怎么也不请个酒，大家去帮他洗洗手！”杜海突然转过头问向了周老二。
“嗯！我收下了！”周老二让陈四拿东西，“杜总说了这是给大家过年的红包，你们想什么呢？直接拿了，说句谢谢不就好了！”
“对嘛，果然有做大事的风范。”杜海挠了挠头说，“不过，下半城的事，我希望你们能消停点，那不是你们能动的东西。有时候啊，也要看看自己能提起来多少，多了你提不走，还可能会砸着脚。”
大家瞬间就明白了杜海这次来的意义，不过周老二应该早就明白了。而剩下的人谁也不敢去提摆在面前的那一箱子钱。当场面突然变得尴尬的时候，寺庙的钟声响了，新的一年来了。
“如果大家没什么说的，那我就去上香了！”杜海说完就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慢着！”周老二突然也站了起来，“这香你可以上，但到底能提起多少，会不会砸到自己的脚，这个就不需要杜总您操心了，告辞！”说完，周老二打了个手势就准备离开。
“站住！”杜海缓缓转过身，“你再说一遍？”
这时候我看到陈四突然紧绷了身体，作出了攻击的姿态，看来有一场恶战了。而其他几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貌似都不想介入其中。
“我说，杜总你操心太多，有时间多看看书，好伐！”周老二的硬气让我也大吃一惊，这是摆明了要挑事啊，以青河的实力跟杜海硬拼应该没什么好处啊，主要是人家钱多啊。杜海一开始就提出这么多欧元，就是为了断其他帮会想帮忙的后路，说白了给你钱，你不帮我也别碍事。
“那今天，我就替你把香一起烧了！”说到这的时候，杜海已经走到了香台旁，正在点香。而他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乱作一团，其他几位老大已经提着钱跑了，而周围的人很明显分成了两伙，成为了对峙之势。
我瞪了陈四一眼，意思是：怎么跟你在一起总会有架要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