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白莲边弹边唱曲调,意境确实令人向往,虽说那是唐朝先人张若虚所著,却犹让她为之称赞,曲风优美,词句工整,不愧是诗中之诗,峰上之峰。
“好,不愧是郡主,还是这么的出色。吁——”
突然,马声嘶鸣,乍看时,却是位人脸马身的仙人,相貌不凡,身后是雕木抬轿。
“荀争先,辛苦你了。”江楚吹了口仙气,白莲手上的琵琶便消失了,随后,牵着她上轿,即刻启程。瀛洲仙岛,期待已久的蜜月,终于要开始了。
……
“停轿!”江楚声如洪钟,在山岛之间回荡,显得崆幽浩长。
“是。”荀正先双蹄腾起,云雾缭绕,轿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还没到不是吗?”白莲轻躺在他身上,却被颠簸弄醒,看了眼窗外景色,却还未到瀛洲,只是到了昆仑的神族学院。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只见江楚那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没想到,居然又回到神族学院,明明她都修学好久了,还没毕业,因为提前结婚,这事闹得天界如今格外喧哗。
江楚带她回这?不知是何意思?难道是要跟她重温校园生活?
“不会吧?又回到这里,说好的蜜月呢?”白莲疑惑地站起身来问道。
“噔!”荀争先被江楚一掌击倒。
“江楚,这?你这是做什么啊?”白莲不解地看着他。
“喂,我说莲小姐啊,本道是谁你都没看清吗?这年头投怀送抱的女的,可难找咯,还是您这么个大美人,小道还真是捡了便宜去了。”他一个周身回天术,现出了真容,那跟江楚赫然不同的气场,他是?道离?
“道离?气死了,怎么又是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白莲气得泪眼婆娑。
“我们又不是初次见面,我说丫头,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吧,赶紧,带我去找出学院地牢,看在交情份上,本仙会饶你一命。怎么说,你也算得上我动心之人。”道离用手指在她脸上抚摸着,白莲顿感冰冷渗透骨间。
“卑鄙,居然暗中给我下了软骨散和乱法粉。”白莲感到体内的真气****,怒瞪着他。
“喂,带你去可以,你老实告诉我件事情,好吗?”白莲羞涩地攥着裙尾,看着手臂上昨夜消去的朱砂。
“何事牵挂?莫非是想答应本道之前的请求?那还管那么多干嘛,我说怎么对我这么客气呢。”道离阴险地将手搭在她的下巴处,竟然敢公然调,戏,真是岂有此理。
“你胡说,我只是想问我老公在哪?还有。”白莲羞红脸轻声问道,“昨晚应该不是你吧?”
“我道是什么,昨晚,怎么还不够快活啊,要不,本道再跟你去找个清净地继续一番。”他根本就信口雌黄,昨夜分明就不是他。
“混账,竟百般羞辱我,我老公定要你好看。”白莲破口骂道。
“哦?连堂堂的郡主都要靠男人,哈哈,终究就是个没用的女流之辈。怎么,你也总算是认识到自己是个暖床工具了啊。佛有云: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说我俩上辈子该是有多少次回眸呢?诶,你说咱俩会不会才是天生一对啊。”他肆意地嘲讽着,乱言着。
“呸!不知好歹的东西,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你也休想收了我,本郡主可不是随便的女子。”白莲瞑目正气,好容易才逼出身上之毒,直击他的腹部。
“呀,这小娘子还真是泼辣,不过倒合本仙胃口。”道离吐了吐舌头,真恶心,白莲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区区晚辈,居然敢欺负我家莲儿,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你吧。道离。”
飓风袭过,却见一俊灵少年身裹白衣描似画,横霜长发染风华。淡然眉间之下棕眸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若月华。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
“江楚?怎么,我陪你家娘子谈话散心,你倒是不高兴了,怎么?昨夜新欢还不够,又容不得我在旁,放心,我只要地牢位置,不会多做其他的事情。”道离双唇发黑,魂谭禁术?糟糕,白莲心里的答案被窥探出去了。
“呵呵,原来是为了问出琅玥的下落啊。不过,恐怕你找到了也无用啊。”江楚奉劝道。
“我不听那么多。遁!”道离赶往雷石天牢,却被众金甲天兵拦住。
“大胆道离,居然敢到此。”识得他的天兵不禁提醒弟兄们。
“凭你们也想拦我?笑话。”道离手里聚集了一团黑气,蓄力待发。
“道离!你这天界的叛徒,居敢屡次无视天条。星帝陛下已于半时辰前下令斩杀花魔琅玥。吾乃九河龙王,受天机之命,前来收服你,还不束手就擒。”
漫天乌云,五爪青龙现出本象,《山海经·大荒东经》有载: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万年修炼应龙身,翻云卷浪成海尊。
“九天珠?九河龙王,您还真看得起在下啊,看在你的面子下,我就先就此撤退。但是,切莫忘记今日之事,他日我必报此仇。”道离张牙舞爪地挥剑,却无奈道法不足,被龙王降服,押收于大牢之中。
……
所谓因果报应,在劫难逃,天道诡测,乾坤覆转,正是眨眼春秋萧萧过,魍魉人间萋萋苦。下界水深火热,上界却自相争斗。
“来人啊,江楚王私自违犯天规,释放妖王,确定为死罪,杀无赦。”监斩官正准备前往收押。
“收工了,胖子。”一个白发男子身穿斗篷,头戴夕玄冠,喝令着。
“胖子?你丫的叫谁呢?你是什么身份,胆敢阻扰我。”监斩官手执八卦剑正欲下杀手,却见来者手中令牌,连忙跪拜,“凌霄印?下官不知是尊上驾到,望见谅。”
那来者毫不客气地说道:“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本君前来,乃是受星帝之命,救助江楚,尔等修行之人,居然看不出道离小贼诡计,真是废物,回去就等着被开除吧。”
监斩官懊恼地答道:“别啊尊上,全是妖王施放所致,小仙法力不足,未得真君赐我天眼。”
“杨戬不还是老样,你想从他那获得好处,连想都不必,但是,绝不可再犯,众天兵与我前去救人,不得有误。”男子双眸金黄澄澈,闪射着亮光。
……
“江楚,把我们上王的魂魄还来!”九尾妖狐责骂道,她气得尾巴都翘了起来,那对尖锐的利齿在烈日下闪射着些许白光。
“妖王可不能还给你们,九九八十一日锻炼眼看就剩几个时辰,要我说,趁我法力尚未恢复,识相的就给我滚,否则后果自负。”
“卑鄙,没想到天下最大心机之人,竟会是你。噗。”婆娑老母(妖族护法)身负重伤,垂淌黑血,反倒自我垂死挣扎,“江楚,不,道离?你个挨千刀的家伙。”
……
“宫主,楚王他……他……”
“哎呀,怎么说话磨磨唧唧的。快点说啊。”
“楚王他被斩立决了。”
“什么?也就说,楚君已死?怎么会这样呢?”
白莲深深地低下了头,用力地咬住嘴唇,双手握成拳,肩膀一颤一颤的,鼻子发出了微弱的抽泣声:
楚君,你个无情的,居然说走就走。
你个笨蛋,难道就不怕我失去你会伤心欲绝吗?
是谁曾一脸深情地告诉我:“我不是说过我是真心的吗?”
虽说我当时高傲地回答:“哼,我亦说过我不信。”
可是,那并非我真心想法,楚君,莲儿想你,念你,梦你,爱你,愿日夜能与郎君相伴,可你怎么先离我而去了呀?
……
“梦神白莲,因私自放走罪犯道离,罪大恶极,但念在其为星天族族长继承人,免去死罪,删除记忆,驱至人间。”
审判官宣告告示,而云清池中雾气弥漫,白莲也知道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但是,心中却还是那个想法,“楚君,你如今还是尚未归来?”
她无奈地怀着遗憾,来到人间。
……
医院的病房里,气氛凝重、压抑。笑——是一点点调动脸部各块肌肉,然后集中行动,硬挤出来给病人看的。凉——从腹腔直冲头顶,然后想从喉咙溢出,但到喉咙就被生生咽下。
刘太太痛得难以自拔,那产前的阵痛,那种酸麻感,她还从未经历,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可没想到那痛居然是阵阵袭来,毫不停歇,越来越快,越来越为汹涌,似乎要将她淹没一般,让她难以喘气。有时那痛又减小,缓缓地搓揉着她的腹部,让她忍不住把腿张得更开更开,让她产生一种怪异的羞耻感,甚至自己还觉得有些享受这一过程。
她的孩子在那狭小的产道里挣扎着,医生和护士们要求刘太太务必要使劲,可她早就把所有力气都使上了,无论如何,都要为丈夫产下这个孩子,这是他们结婚那么久的爱情结晶,怎么能因自己怕痛而说不生呢?她强忍着这阵阵冲上脑门的疼痛感硬是把这孩子生了下来。
“哇啊哇,哇啊哇啊——”病院中响起了响亮悦耳的哭声。
“恭喜董事长,您夫人生了,是个女孩。”护士欣喜地将玲珑精致的她抱了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刘董兴奋地将她搂入怀中,抱到刚刚经过生产的妻子身旁噙着泪水道,“老婆,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你看啊。”
“是啊,老公,你瞧瞧,她,多可爱啊,看起来聪慧机灵,怪惹人疼爱的,不如,我们就叫她惠美,怎么样?”刘太太问道。
“这名字好,反正你取的我都喜欢。真是辛苦老婆大人了。”他默默地鞠了一躬。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整天谈生意,脑子都坏了吧。跟我干嘛那么客气啊,我们结婚两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孩子。你却说这话,不是让我扫兴吗?算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好,好!来,惠美,乖,跟妈妈一起睡觉觉。啊,好,对,乖一点。睡觉觉咯,眼睛闭上,不许偷笑,爸爸出去打个电话,待会儿就回来,记得要睡着哦。还有,你妈妈刚生完你,不许踢她,或是吵她,不然爸爸就要打你的屁屁咯。好,这才乖嘛,睡吧。老婆,真的辛苦你了,我居然都无法为你做点什么。”他轻轻拍了拍小惠美身上裹着的那块白布,哄她入睡,惠美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而不是前世尚在天界时丧失双亲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