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宇飞被狗叫和敲门声惊醒,门外杂沓声传入耳际,赶忙披衣出内室来至诊厅,家人早已掌灯开门,却见几个军士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抬着一位血肉模糊的人在诊厅内与家人说话:“先生,赶快救救王将军。”家人见宇飞来到,闪至一边。宇飞赶忙让军士把人放到床上,灯光下,见此人眼睛微闭,鼻息凝重,浑身血污,轻触额头,奇烫无比。宇飞观其面似曾相识,却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忙取出丹药,命家人取热汤来给此人服下,却见此人上牙打下牙,嘴唇翕动,却张不开嘴。宇飞只得捏住下颚,把几粒丹药塞进他嘴中,用汤匙喂了一些热汤灌下。宇飞试着脱下伤者衣物,血液凝结已粘在身上,只能拿剪刀剪开,以热水敷于表面,才慢慢的脱下衣物,却见大小伤口有十几处之多,大伤口肉皮翻卷,早已泛白。处理之中此人浑身发颤,想是疼痛难忍,但未曾有呼号之声,宇飞见状心生钦佩。清创,敷药,包扎,宇飞把伤者安顿好以后,在给同来的几个军士包扎伤口之时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王朗未曾遇阻便占据朔城,进城以后才知,百姓十以去其七,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妇孺,朔城几成一座空城。王朗心想,萧孟德见我军势大,不敢应战,逃之夭夭了。于是发下安民告示,着一名校尉领三千军士守城,大军驻扎城外,号令三军不得扰民。遣小股队伍探查萧孟德落脚之地,以期与之决战,完成圣命,去除草原之患。
历五日,却未曾寻到萧孟德所率众部族的下落。萧孟德所率众部加上跟随的百姓应有十万之众,却像在草原上消失一样,不觅踪迹。王朗又派出多股部队探查,终未寻到一点蛛丝马迹。王朗心内忧虑,再找不到,只能班师回朝了,三军长途跋涉,远离故土,久之已有军心涣散之象。
这一日,王朗接到赵壁大人密函:“欣闻王兄出征告捷,已下朔城,不胜欢喜,陛下亦大宴群臣,以示庆贺,可赵某心存疑虑,此战过于顺利,必有蹊跷,望王兄善加应对,来日奏凯还朝”王朗看罢一丝不安袭上心头,一晃月余,始终未找到萧孟德各部的踪影,也未曾有敌袭扰,这不和草原胡蛮性情。又一想,夺城之仇萧孟德岂能善罢甘休,其必躲在暗处,趁我不备,突然袭击,而此时三军久驻草原,已生归乡之意,若再坚持,必生祸乱,可圣旨未到,又不能轻易撤兵,王朗是左右为难。
萧孟德带领众部族匆忙撤离朔城,一城百姓十之有七相随,行动十分缓慢,若是追兵来到,如何是好。萧孟德看着前方一片空旷,若有追兵躲之不及啊,突然灵机一动,把几位首领找来商议,我们如此这般便可躲过追兵,且有安身之地。萧孟德说完,众首领点头示意,对萧孟德竖起了大拇指。
再说王朗心急如焚的等待班师的圣旨,圣旨未到,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萧孟德已趁不备突袭宣城。王朗未曾想到萧孟德在不知不觉间竟然窜到了自己的大后方,赶忙调动军队增援宣城,大军粮食辎重皆从宣城周转供应,若是宣城有失,此次平蛮将前功尽弃。
一晃大军出征三月有余,众将及军士皆显疲惫之色,不似出征时的意气风发,王朗骑着枣青马高声鼓舞三军:“将士们,胡蛮狡诈,藏匿不敢与我决战,今日袭我宣城,断我粮道,鼠窃之为,不足道也,如今当与之决战,得胜还朝!”“必胜!必胜!必胜!”三军一听要回家了,顿时士气高昂。北风呼啸,战旗猎猎,一片彤云自西北而上,压住了三军高昂的呼喊。现在已入九月,草原上的风冰冷刺骨,军士们还未曾换衣,仍着夏装,冻的哆里哆嗦,不一时,乌云盖顶,电闪雷鸣,滂沱大雨顷刻间一泻而下。王朗骑着枣青马昂然雨中,毫不变色,主帅英雄,将士勇猛,三军冒雨跟随主帅极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