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川的孩子？”不光是夜正基，连长老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夜川的孩子，方才您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顺着目光，天泉老人看向少年身边的夜婉灵，眼中的疑惑之色更加浓烈：“你们是说，她是夜川大人的孩子？”
“哈哈，除了这丫头，谁当得起这样的名号，真是继承了她父亲的惊人天赋啊。”夜正基呵呵一笑，看向夜婉灵的目光分外欣慰。
“不对不对。”天泉老人立刻摇了摇头，面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小丫头虽然是历史罕见的资质，却绝对不是夜川的孩子。”
“什么？！”夜正基脸上的表情变得分外精彩，连带着安然坐下的长老们也惊得豁然站起，一片椅足撞地声。
夜正基当然知道这意为着什么。
夜川的孩子，到今天依然没有被接引回来！
“夜川的孩子是个男孩，我当年可是抱过他的。”天泉老人眯起眼，脸色渐渐冷淡了下去，他与当年的夜川算是至交，虽然后来实力不再相同，两人依旧没有丝毫隔阂，从夜家人的脸上，他不难得出一个让他分外不悦，甚至应该愤怒的结论。
这一句话出，就像是当空炸了一记响雷！
夜正基耳中嗡嗡作响，夜家小辈们面面相觑。
夜婉灵并不是夜川大人的孩子，这么惊人的天赋，她究竟来自哪里？！
还有，夜川大人的孩子，现在身处何方？
“你们真是糊涂。”看着夜正基有些无措的脸，天泉老人叹了一口气，盯着夜家一干长老缓缓道：“你们别以为夜川的孩子没了就没了，我告诉你们，他是个天才。”
夜正基脸色有些难堪，夜川的孩子到现在都没出现，只怕以后再也难以找到，不过夜家还有夜卫和夜婉灵，虽然有些肉痛，也并不是很难接受。
夜家现在有两个天才。
“真正的天才。”天泉老人早活成了人精，看夜家人脸色怎会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再次强调了一遍：“三岁灵元三层，只怕当年的夜川都做不到吧！”
此话一出，夜家高层们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狠狠的抡砸一通，分外憋气。
这么说来，夜家的损失简直令人发指！
“怎么可能.。。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三岁..三岁我们都还在地上玩泥巴呢，怎么可能灵元三层。”
“北灵院的长老会有闲工夫和你撒谎？”
夜家纷乱的惊讶声中，夜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一向是夜家的焦点，而他的父亲和夜川，在夜家之中隐隐有齐名的趋势，使得他认为自己也不会输给夜川的孩子。
虽然心中爱慕夜婉灵，不过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天赋差距，这些他都可以接受。
就在方才，他忽而得知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夜川的孩子，是男孩。
如此算来，两人现在的年龄应该差不太多，这使得一股攀比之心从少年胸中油然而生。
然而之后长老所说的话，让他实在不能接受：三岁灵元三层，那是什么样的怪胎？！
要是这样一个怪胎现在回到夜家，岂不是要引起整个南胜王朝的轰动了？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夜婉灵担心了拉了拉夜秦的衣袖，见后者一脸郁闷的样子，迟疑道：“我不是夜川的孩子，你很在意？”
“呵呵..”夜秦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苦笑一声，转眼看着少女瓷娃娃一般的脸庞：“怎么会，我把你养这么大，早就习惯了。”
“什么嘛，说得好像是我父亲一样。”夜婉灵哼了一声，嘴角扬起，脸颊贴向夜川的耳朵：“放心吧，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当然，你得孝顺。”夜秦轻轻一笑，自然的抬起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脸。
十分柔滑。
心中荡出一个评价，夜秦猛然反应过来，手僵在了半空中，夜婉灵小嘴微张，一脸意外，旋即脸颊微红的别过脸去：“流氓。”
“咳。”夜秦尴尬一笑，摸了摸脑袋，心中一万个剁手的想法，不断的质问他刚才干了什么蠢事。
“行了，这是你夜家内务，老夫管不着。下次灵院正式开招之时，会有人来接夜卫和那个很不错的小丫头。”天泉长老摇了摇头，兴致全无，心中挂念着夜川的孩子，看来回北灵院后得派人四处打听，如是想着，他一声招呼，就令两个北灵院的弟子收了根骨仪，正要告辞，眼角的余光再次飘到了场中一个少年身上。
夜正基遗憾的目光中，只见准备离去的天泉长老愣了半晌，忽然转头盯着夜家小辈之处的一个方向，旋即身子也跟着转了过去。
长老们纷纷朝着天泉老人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一愣：他看夜秦干嘛？
正要轻松下来的夜家小辈们，感受到猛然转移过来的强烈目光，一个个又哑了下去。
是不是在看我？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这位..小兄弟，能否抬头让老夫仔细看看？”天泉长老温和说道。
这声音中的情绪，令得夜家所有人惊讶不已，要知道老者从踏入夜家之后，所说的所有话，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句包含的情绪之深。
而且，夜家不少长老已经发觉，这位手段非凡的天泉老人，话音之间竟带着一丝颤抖，简直不可思议。
夜家小辈们自觉的挪移开来，夜卫心中不悦，显然长老说的不是他，还是向后退了两步。
一百多个小辈散开，中间只剩下一人。
“夜秦？”
“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天，这绝对不可能..”
天泉老人眯起眼，头部不由自主的往前探出几分，慢慢走近场中垂首而立的少年。
一袭整洁青衣，在烈日之下散发出破天荒的飘忽之气。
“你叫..”
“夜秦。”
“对对对..夜秦。”
天泉老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见不远处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一对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满是沧桑变化，想来这些年受了很多风雨。
如此相似的容颜，使得老人记忆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一袭黑衣，在晚风之中猎猎作响。
黑衣人回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与少年略微稚嫩的脸庞叠在一起，旋即缓缓重合，最后融为一体。
老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眶之中老泪纵横，一声叹息，伸手使劲握了握少年的肩膀：“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你父亲。当年我一时兴起，传授给你的水镜之术..”
“方才已经用过了，还是有些耗能呢。”夜秦暖心一笑，唇角有些苦涩：“天泉爷爷，好久不见。”
“是啊，十一年了。”老头笑得热泪盈眶，拍了拍夜秦的脑袋，细细端详着：“这些年，你受苦了。”
看这两人如此反应，谁还想不到那个让人骇然的结论:夜川大人真正的孩子，竟是夜秦！
换句话说，这个在夜家做工打杂了八年的下人，竟是天泉长老口中所述的那个天才！
看着少年的身影，夜家小辈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谁都没有想到今天竟会发生如此荒唐如此戏剧之事，本该备受尊敬的夜川大人之子，竟在夜家混迹杂工整整八年，备受冷待而无人知晓。若不是今日天泉长老点破，谁又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平凡无比的下人，竟有着这样恐怖的背景？
惊骇之余，他们猛然想起方才夜卫与夜秦之间的交锋。
“你是被气傻了吧？两百万？两百万烧给你吧，哈哈哈！”
“没见过世面，两百万算什么。”
“诶，哈哈..一个下人，说我没见过世面..哎哟，哈哈哈。”
起初听了这样的对话，大家无疑是觉得夜秦疯了，然而他若是夜川大人的孩子，这句话却没有任何人敢随便反驳。
夜川大人，夜家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族人，几乎代表着夜家史上最为巅峰的力量，谁知道他有多少财产？耳濡目染之下，他的孩子恐怕早就觉得银钱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数字了吧！
“这..”络腮胡子长老更是面色呆滞，若是其他人触犯了夜卫，他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番，不过若是换成夜川的孩子，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其分毫，这不光是那位大人的余威，更是几千族人的态度。
那位大人对夜家到底有多深刻的影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咳，我看..会不会是搞错了？”夜正基轻轻走来，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他怀疑天泉长老的眼光，而是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夜秦与夜川大人之子存在着任何关联，要是让外面知道这样一个怪才，在他带领的夜家之中混了整整八年杂工，只怕所有人都得捧腹狂笑这族长的昏庸！
不过细细想来，八年之前，这孩子确实是带着夜婉灵来到了夜家，如果夜川的孩子不是夜婉灵，还有谁？
夜正基越想越觉得合理，眼皮跳得越来越剧烈，再看夜秦清秀的脸，又依稀之间想到了当年那人的轮廓，顿时闭目长长的叹了一声，觉得分外疲惫。
他当年为何不说呢，压抑了整整八年时间，就是为了嘲笑族中对英烈之后的不公待遇？
他做到了，从天虚灵院长老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之中，夜正基能看到一股深深的戾怒。
“蛰伏了整整八年..这小子的心性实在太恐怖了。”长老们已是确定无疑，再看向夜秦之时，面上俱是惊心动魄之色，目光看向夜婉灵，更是一脸匪夷所思：“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夜川大人的孩子虚度了整整八年时光，默默无闻的将之抚养长大？”
女孩的特殊之处，他们凭借着思维的极限，再也想象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