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天道,自古便有不公,因而众多至尊强者便踏上斗天之途,有成有败,成者,踏破天地轮回,飞升界外;败者,轻则修为散尽,重则,株连九族。
但成者不足十之一二,进而导致在这万古之后便无人再与天斗,唯有默默承受诸多不顺,庸碌一生。
山坡凉亭中,黑衣少年墓崖单手合上了《北朔斗天录》,把书顺手放在了长椅上,起身望着那轮高悬的烈日,咒骂道:“等我火种凝聚了,我就要你好看。纵使最后斗天失败那又如何,我有的是时间。”但心中的那股豪气转瞬即逝。
墓崖心中比谁都清楚,他凝聚出火种就好比母猪上树,咸鱼翻身那种困难。他都已经十六岁了,体内的火灵气在那次被墨林强行全部夺走之后,就没有了一点恢复的迹象,大多和他同龄的人,最差的都已凝聚火种,汇聚灵力引燃了赤火,踏足七彩火灵者之列。
在这北朔界,火灵者是大陆的通行证,只要你是火灵者,可以随意进出任何国家而不受限制,换作普通人的话没有个百万金币和签证就休想出国,甚至于本国都城你也休想进入,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七彩火灵者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不死火九级,每提升一级所需要的灵力都十分惊人,越到后面,所需灵力就越多,提升难度就越大。
火焰的颜色是实力的标志,七彩火灵者中最差的便是赤火,最高级的是不死火,那是一朵漆黑得有吞噬和温养灵魂的不死火,即使火灵者身死,不死火依然不灭,肉体毁灭,灵魂可以寄生与不死火中,等待倒霉蛋遇上被不死火中寄生的灵魂夺取躯体重生。
再上去还有八彩分灵炎,九彩雷幻焱,同样的每一阶都分按照颜色分级,对应的最高级实力标志就是不死炎和不死焱,但他们的具体作用和威能,蜷缩于北漠水灵镇的墓崖就不得而知了,即使翻阅了众多书籍也找不到丝毫关于不死炎和不死焱的信息。
每阶之间的衡量标准便是眉间的火纹。
七彩分灵火这一阶别的人,眉间只有一朵腾升的火焰纹路,其上的八彩,九彩正如炎焱一般腾升着两朵,三朵火焰。
“还有半年就是族中测试了,看来我得被踢出墨家了啊。”凉亭中的少年望着刺眼的太阳,拳头紧握,喃喃自语。“也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长长地吐了一口憋闷在心中的浊气,看了一眼广阔的天地,露出一抹属于少年的和煦笑容,心中顿时淡然了许多。
墓崖分外清楚,他在墨家只不过是一个外姓族人罢了,若不是母亲是爷爷最疼的女儿,他们母子早就在他体内火灵气被夺走时就被发配边疆做苦力了。
但,在家族里他们母子受尽了各种冷眼,尤其是墓崖的爷爷去世后,大舅二舅一行人就格外地“照顾”他们母子了。
墓崖的爷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对未婚先孕,至此都不愿说出墓崖父亲是谁的女儿也失去了耐心,认为墓崖的母亲丢尽了墨家的脸,因此由得两个儿子虐待墓崖两母子。
在北漠水灵镇里,墨家也算是比较大的家族了,而且墨家的背后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墨族,这使得他们分外在意名声,墓崖母亲墨玲的作为显然使墨家丢脸丢到了家,这也是当年墓崖的一身火灵气被墨林夺取也没人替他主持公道的原因。
“崖儿,我就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一道空灵的嗓音在凉亭外的山间小道中传来。
墓崖转过身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大姑娘,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墓崖俏皮的话让墨玲不好意思起来,正如当年墓崖的父亲对她说一般,但又像是自己说的一样,模糊不清。
墨玲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假装嗔怒:“好小子,连你娘你都调戏,找打不成。”
墓崖笑呵呵地挽住墨玲手臂,摇了摇头道:“娘是我心中的天使,最美了。”
墓崖之所以还继续就在墨家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和他相依为命,即使遭遇逆境却依然笑对生活的母亲。虽然受尽冷眼,但两母子却活得比任何人都快乐惬意。
“小子,回去吃饭了。”墨玲摸了摸靠着她肩膀上的墓崖,甜美一笑说到。
在这凉亭微风中,没人注意到,墨玲那一笑,足以倾城倾国,可,倾城倾国之中,带着缕缕阳刚。
“回家吃饭喽。”墓崖松开母亲,忘了放在长椅上的《北朔斗天录》,沿着杂草齐腰的小路蹦蹦跳跳向家里跑去,露出属于青少年的天真与无忧。
被墓崖留在身后的墨玲进了凉亭拿起书,说了一句:“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完,拿着书便跟上消失在视野中的少年而去。
墓崖向后看了一眼不见了的母亲,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一声:“装童真真的太累了。”
缓过气来,墓崖看了一眼周边熟悉的墓场,墓场之中缭绕着丝丝死气,毫无生气,连带着四周的植被都奄奄一息,犹如迟暮老人。
摇头轻笑了一声,便迈开步子向家里走去。
“那不是杂种墓崖么?”兀自漫步在小路间,边走边等母亲的墓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嘲讽。
“你狗眼瞎了吧?那哪是杂种,分明就是一坨****。”又有一人附和,说出来的话却是更加难听。
“哈哈,说的是。”
……
对于这样的嘲讽,墓崖已经见惯不怪,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依然悠闲向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些个人无非就是水灵镇里墨家敌对势力子女和墨家子弟,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这般没修养。
“墓崖,墓崖,私生子,有娘生没爹养,把娘做爹叫。墨玲,墨玲,生孩子,有儿子没老公,丢人丢到家。”墓场忽然出现的那群人似乎是故意找茬,在见到墓崖没有反应后,居然编起歌谣唱个没完。
墓崖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墓场中看着墓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人。
“别惹我,不然你们会后悔的。”墓崖本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这些年来的容忍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罢了。嘲讽以前也有,只不过有分寸还没超过墓崖心中底线,可现如今他们却如此的肆无忌惮,早就超越了底线,直接触怒了他。
“哎呦,一个连火灵气都没有的废物还让我们后悔?”为首的是墨家旁系血亲墨海雨,他平时就处处针对墓崖,将墓崖的忍让,当成了软弱。
墨海雨说着便屈指一弹,一朵红火的火焰在他的指尖跳跃着,眉间一道通红带着淡淡橙色的火纹若隐若现。
眉宇间的火纹如同水流一般变幻着,丝丝火红,丝丝通透。
墨海雨是水属性的火灵者,水本就与火灵气相克,如果在三十岁前没达到七彩分灵级,那他就永远无法突破属性相克的宿命,此生只能停留在七彩分灵火这一阶别,甚至于不死火都无法凝聚。
墨海雨看着腾升的赤火,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墓崖,不屑地说到:“我只要屈指一弹就能让你飞出去,你信不信?”
墓崖眼色变得森冷,宛若毒蛇般的目光扫过以墨海雨为首的小团体,嘴角勾起冷笑,拳头紧握,指节之间发出咯咯声响。心中奔涌着滔天杀意……
“你大可试试。”墓崖修长身躯一挺,向前迈开步子,逼近慵懒靠着墓碑的众人。
“你自找的,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墨海雨见到向他们走来的墓崖,嘴角掀起一抹阴邪,心中暗想,你来送死我正好能完成二舅交给我的任务,然后就可以获得一枚灵果,一举突破赤火级,达到橙火级。
“我们一起动手,一招杀了他。”墨海雨低声吩咐那帮随从,他们点头,对于这次任务他们是心知肚明的。
在来之前,墨家老二墨远暗中给了他们每人一枚低级赤火丹,要求他们截杀墓崖母子,事成之后还有丰厚回报。
“不自量力。”墓崖临近墓场中的众人,轻笑道。
“动手!”听到墓崖毫不留情的嘲讽,墨海雨一咬牙,手掌挥出,赤火化作一道匹练,汇聚着其他十几个人的各色火灵气向墓崖掠来。
墓崖冷笑,修炼过母亲给他的《九阳决》,在完全不动用任何防御的情况下,他的肉体可以承受青火级的火灵者的全力一击,这十几个人的联合攻击顶多也就顶得上一个黄级火灵者的攻击,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火焰划破长空直取不躲不闪的墓崖的胸膛,强大的力量轰击在墓崖胸膛上,他身体倒退了十几步,方才稳住。但双脚深陷泥土中半尺深,双脚已经出现了丝丝麻木。胸口阵阵疼痛,胸腔中心血翻涌,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再来。”嘴中的血腥味激起了墓崖的战意,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拔腿向墨海雨十几人逼近。
今天他倒是很想试试这个传说是他老爸留给他的礼物有多厉害。
“传言果然不假,那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果真给了你好东西。”墨海雨贪婪地盯着承受重击,却只是吐血的墓崖,眼中的贪婪已经无法掩盖。
墨海雨心中比谁都清楚,墓崖修炼的炼体神功轮不到他,但可以搞好和墨远那老家伙的关系也不错了。
“有本事就过来拿吧。”墓崖拍了拍随身带着的九阳决,停下脚步,注视着墨海雨,心中杀意已然翻腾不休,今天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墓崖也要将在场的人给彻底抹杀,否则传出去他就永无宁日了。
凭借着肉体,他可以抹杀这十几个人,只不过拼的自己也会重伤而已。
想到这里,墓崖脚下生风,犹如离弦之箭,奔向觊觎九阳决的墨海雨。
本能发动攻击的十几个人被墓崖的速度给惊住,就连墨海雨也愣了几秒钟,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墓崖冰冷的手已经扼住他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要我的九阳决,代价就是死。”墓崖冰冷的话在十几个人的耳旁回荡着,同时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墨海雨只能发出赫赫痛苦之声。四肢在胡乱踢着,面色涨红,生命气息渐弱。
“滚,否则死。”看着墨海雨的随从想要动手,墓崖如同毒蛇般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森冷的话也随之吐出。
那些随从闻言对视几眼,犹豫不决,也就在此时一道破风之声,响彻天际,一道模糊身影闪过。
墓崖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极速将九阳决运转到了极致。
但躲闪不及胸膛上被人一掌重击,肋骨折断几根,身体倒飞出十几米才重重落地。
“你个小杂种,对族人下这么重的手,该当何罪?”厚重的声音,如同滚滚雷声在墓场响彻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