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客已走,主人心安。
院门关闭之后,依旧满脸和蔼的中堂大人,端着手里的茶杯,哼着依旧不成调的小曲朝着后院走过去。
每天吃完早晨饭的的时候,他都要给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浇一次水,这件伙计是其它人都不许帮忙的。
然后,就在中堂大人端起水壶浇水的时候,一位身传白衣,充满让少妇小姑娘失声惊叫的成熟性感,风流倜傥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笑着说道:“我在书房都闻到饺子香味,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当时都想让绿荷给我送一碗进去……那个家伙小子还真是有运气,能够吃上岳父大人亲手包的饺子。”
“哈哈,既然如此!”听到这位在合理也不见外的中年文士,这么一说,中堂大人不由得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转身看着阴暗角落里面,偷偷瞧着某人的绿荷,说道:“绿荷,去厨房里为我这位女婿大人端一碗。”
听到自家老主人这么一说,绿荷不由得掩鼻轻笑,柳眉轻转,说道:“是的,老爷,奴婢知道先生喜欢吃这个,特别让厨房里留了一碗……现在应该已经下好了吧?待我去给你端过来。”
于是,这位先生立刻一脸满足的模样,说道:“快去快去,都等不及了。”
看着绿荷急匆匆的离去,这位先生转身看向停下手中伙计,对着自己含笑不语的中堂大人,老脸一红,“岳父大人,今天这一个恶客不好招待吧?”
此人姓张名佩纶,字幼樵,直隶丰润县齐家坨人(今河北唐山丰润),同治十年辛未科二甲进士,授翰林院侍讲。
早年在京城与李鸿藻、潘祖荫、张之洞、陈宝琛、宝廷等同为前“清流”核心人物,以弹劾大臣而闻名,将户部尚书王文韶参奏罢免,上下震悚,由此成为“得名最远,招忌最深”的清流党人。。
中法战争初起,主战。受命以三品卿衔会办福建海疆事宜,兼署船政大臣,因受某些人阻碍,法军舰侵入马尾港后不加戒备,以至于福建水师覆灭,马尾船厂被毁。
与福建船政大臣何如璋被褫职遣戍,后获释,复入李鸿章幕,不久将小女李鞠耦许配给张作续弦。
“恶客?能有多恶?听到这番话语的中堂大人,哑然失笑。“一只猫发多大的威风,难道还能够向老虎一样吃人?”
“岳父大人,要知道他的爷爷可是袁甲三,可是与那位翁尚书的亲兄有救命之恩,再加上袁项城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可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张培伦的眼里满是忧虑:“此人自小喜爱兵法,立志学“万人敌”,尝自谓“三军不可夺帅,我手上如果能够掌握十万精兵,便可横行天下。”常常不惜重金搜罗购买各种版本的兵书战策,13岁时就曾制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
看到自己的爱婿如此忧虑,中堂大人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有怨言;毕竟,要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派兵入朝,以至于整个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不说,老夫又一次被定在了耻辱的柱子上。”
“岳父大人……”听到中堂大人的语气中突然充满了悲凉,张佩纶不由得悲从心起,失声叫了一句。
“可是,要是开平能源公司能够即使供应水师的燃料?我厚着脸皮去求,朝廷才拨下去买西方弹药的资金没有占用?要是叶志超没有接到所谓“让他保存淮军种子”的密令后,狂奔三千里……”
说道这里的中堂大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气:“幼樵,现在的你如何让我不相信,你对这些事情都不知情?”
“大人……”此时张佩纶,唯有心惊胆颤的双膝跪地,沉默不语。
“幼樵呀,知道因为你的疏忽而导致整个福建水师被人一锅端的时候,老夫为什么冒着别人说闲话,也会拉你一把的原因吗?”
“因为,人才难得呀。”说道这里的中堂大人,看着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张佩纶,眼角满是痛苦,“尤其是交了那么多学费的人才,更难得呀。”
“大人,是培伦辜负了您的期望呀。”听到这里的张佩纶那里还不明白,原本自己的岳父特意让自己参与此次决策,不是为了留所谓的后路,而是希望他能在这里脱颖而出,力挽狂澜……。
可是,有了马尾事变的溃败,再加上自己这几年在新疆所受的苦役,张佩纶的心里开始害怕了!
“不,是我太过于拔苗助长了。”对此,中堂大人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沧桑起来:“好了,起来吧,让外人看见就不好了。”
“小婿明白。”听到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佩纶赶紧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于是,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中堂大人,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恩师在火线提拔自己的时候,面对那些心中不忿老臣,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有文化的无赖可是很难得的!”
就在中堂大人脑海中开始陷入回忆的时候,外边走进来两个人,一位是满脸笑吟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水饺的绿荷;一位是满脸冷冰冰的黑衣人。
“都不是外人,直接说吧。”看到那位黑衣人的脸上有些迟疑,中堂大人大手一挥,随意的说道。
“是!大人!”一开口就煞气丛生,让刚刚接过水饺的张幼樵浑身一颤,让绿荷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的黑衣人,先是规规矩矩打了一个福安,才接着说,道:“在德胜门大街的十字路口,击杀了三名粘杆处的精锐,两名未明身份的跟踪者,又干掉了我们三只信鸽后,袁项城就彻底消失了。”
听到这些内容的张佩纶,手里驾着水饺不由得一滑,又掉进了自己的碗里。
“那两个人是那些人派过去的?”看到张佩纶如此表情,中堂大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忿怒,一丝哀怜。
“应该是的。”张佩纶有些吱吱唔唔的说道。
“老夫明白了。”看了一直与自己的养子勾心斗角的唯一女婿,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位中堂大人才慢慢的说道:“幼樵,你回去准备一下行李吧。”
“岳父大人……”听到这句话,张佩纶不由得急了。
“不必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是签约了。”说到这里的李合肥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我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儿跟着你摊上这一个骂名。”
翌日,御史端良,以罢黜官员妄论国事、导致朝鲜大败为由,弹劾张佩纶。
结果,愤怒的光绪帝下旨,将张驱逐回籍。
就在这位李家女婿心怀沮丧离开的时候,远在纽约圣约翰教会医院的赵云,也踏进了瓦伦丁驾驶的那一辆林荫大道!
然后,一边看着西方通红的夕阳,一边看着身边高耸入云的钢铁森林,心中坎坷不安的赵云,突然念出了两句牛马不相及的两句诗词。
夕阳无限后,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