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关娟浑身上下唯二的优点,其一便是雷厉风行了。
才第二日,关娟从别人家借了个大锣。一路敲打着从大山村到小山村。
边敲边说了些什么对不起葛家,胡编乱造了谣言编排葛家云云。
甭管听这话的人信或是不信,从此之后,背后嚼舌根的定是不会有了。
“哟,关娟你这还游起街来了。”旁人哄笑。
其二则是脸皮厚。
那些个讽刺嘲笑过耳就忘。
………………
公堂之上。
“民妇要状告的是朱陈氏!”纪兰跪在地上,低着脑袋说道。
朱家婆婆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纪兰。
害怕没了,虚弱也没了,怒火撑着她坐直了身体,指着纪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你告我,你敢告我?”
“肃静!”县令一拍惊堂木,“本官没发文,不得说话。”
“是,是。”朱家婆婆应道。
“纪兰,你继续。”
“是。朱陈氏害了我的女儿……”纪兰将事情说了。
县令问道:“朱陈氏,纪兰说的可是事实?”
朱家婆婆不敢说谎:“是我那孙女调皮捣蛋,我就想教训教训她。她是受了伤,可不至于死啊,她确确实实是被这庸医害死的。”
这确实是朱家婆婆心里的想法。
“回大人,那孩子到医馆的时候,已经逝世了。”郝大夫说道。
纪兰给县令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大人明鉴,我那可怜的女儿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我谢谢郝大夫能接收她,肯为她整治,我不愿意看郝大夫蒙冤。”
“你,你,你个吃里扒外的,勾结了外人来陷害我!”朱家婆婆气的要死,“大人,我这儿媳一直对我有所不满,她是存心陷害我的!”
各执一词。
该怎么判。
各打三十大板,谁反口了就是谁?
县令纠结中。
“大人,小女的尸身被葬在了大山村外。您可以让仵作去验尸。”纪兰说道。
“好。若是验出了什么,说谎的就是罪加一等!”县令沉着声音说道。
朱家婆婆有些慌了,但还是梗着脖子不作声。
朱耀祖怕了,他娘犯的事不能牵扯到他呀。
“大,大人。此事确为小民的娘朱陈氏所为……”
朱耀祖的几句话,给朱家婆婆彻底定了罪。
朱家婆婆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郝大夫同朱耀祖当庭释放了,朱家婆婆判的是秋后处斩。
朱耀祖要离开衙门的时候被一个衙差给喊住了。
“想不想把你娘救出来?”衙差问道。
朱耀祖点头:“想啊,只是已经定了罪,怎么能救出来?”
“呵呵,我有法子。只不过嘛。”衙差伸出了一只手,“得这个数。”
“五,五百两?”朱耀祖询问道。
衙差点了头。
“这么多钱!”朱耀祖说道,“我家了可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就算了。横竖不是我的老娘。”衙差嗤笑了一声便要离开。
朱耀祖忙说道:“还请衙差大哥,给宽容几天,我回去想想法子。”
朱耀祖慌慌张张的回了家。
纪兰却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她把朱家婆婆送到牢里去了,朱家人定不会放过她。自己的娘家又早已经破败,也护不住她,她回去的话,反倒给家里添了麻烦。
纪兰就如同游魂一样在街上走。
郝大夫看她着实可怜,又思及是因纪兰自己才从大牢里出来,就喊来了小学徒,让小学徒包了五两银子给送到了纪兰手上。
有了这银子,先找个客栈住下,换身干净的衣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纪兰捧着银子,轻声说了声谢谢。这世上好人那么多,为什么她嫁的那个就不是呢。
………
朱承祖又喝的酩酊大醉。
“老二,你怎的回来了,娘呢?”朱承祖大着舌头问道。
朱耀祖把酒罐给夺了下来:“还喝!娘被判了刑!”
“咋,咋的了?”朱承祖问道。
听着大哥连话都说不清,朱耀祖直接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朱承祖淋的透透的。
朱承祖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还不是纪兰,她说是娘害死了小暖,娘成了杀人犯。”朱耀祖道。
“啊?”朱承祖懵了半晌。
回过神来,朱承祖拿了把铁锹就想出门:“我弄不死她!”
“哥,别冲动。”朱耀祖拉住了他,“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娘捞出来。”
“怎么捞?”
“衙差说了,给五百两就行。”朱耀祖道。
“五百两?你觉着咱拿的出来吗?”朱承祖反问道,“将这宅子卖了,也没这么多!”
“人要五百两,你就应了?”朱承祖道。
朱耀祖叹了口气:“和那群吸人血的东西讲不了理。他们说什么,就只能应什么。”
兄弟俩沉默了。
没人想卖宅子。或者说,卖了宅子的钱不能白白送给衙差啊。
“我有个办法。”朱明不知从哪儿厢跳了出来。
朱承祖直接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是你说话的地儿吗?滚!”
“哥,你先听小明把话说完。”朱耀祖说道。
朱明捂着脸:“要是你们用了我的法子,钱可得分我一份。”
“你小子……”朱承祖还要再打,朱明麻利的走了开。
“奶奶不是给二叔说了门亲事嘛。我可听说新二婶家里可有钱了,早点让二婶嫁过来,不就行了。”朱明说道。
兄弟俩对视一眼,可行。
朱耀祖倒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钱了,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老娘,就割他一回血。
………………
小山村。
葛家是名声勉强算是好了。
只葛家的闺女是难嫁了。
秋叶秋花还要等好久。夏荷在毕府当差,出府还早着。冬冬……不提也罢,一想起冬冬现在要遭的罪,陈素云不免要哭一番。
就剩春花了。
春花可是十六了,眼看一年过了一大半了。明年可就是十七了。
这十八还嫁不出去就是老姑娘了。
陈素云打定主意,这回任凭春花怎样闹腾,都要给她说户人家了。也省的那些猫啊狗啊的把主意打到春花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