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余婶子还送了春花一支木头发钗。钗头是祥云样式,煞是古朴可爱。
“我家就是做这个的,也不值什么钱,你别嫌弃。”余婶子说道。
“哪儿能呢。这雕工可真好。”春花拿过发钗,赞叹道。
回了店。正好,定的几把大锁送到了。
曹婶子没来的日子里,就得靠着几把大锁啊。
三把大锁,个个都有一斤重。
“叔儿啊,价钱可别是贵在重量上的。得防贼。”春花对着送锁来的锁匠说道。
“能防,能防。你以前那锁啊,用跟小铁丝就能撬开。早该换了。我这锁啊,是撬不开,也砸不开的,你就放心吧。”锁匠说道。
“我信您。只是这锁要是被撬开了,我可得要找您算账的啊。”春花道。
锁匠拍了胸脯:“有事你尽管找我。”
“那就谢谢叔了。”春花笑道,转头吩咐二丫道,“二丫,把余钱跟叔结清了。”
“先别给了。”锁匠道,“省的我再给你。我呀,想给我婆子买块好布,再让裁缝给做件好衣裳。”
“您对婶子可真好。”春花讶异了一下。
“她跟着我,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前些天,我才发现她出嫁时的衣裳缝缝补补穿到了现在。”
“婶子嫁给您呀,就是苦日子也觉着甜。”春花挑了几匹颜色稳重的细棉布,“您看看,那种好?”
锁匠眯着眼瞧了:“有没有颜色鲜亮些的?”
“行。您再瞧瞧这几匹。”春花挑了枣红的,湖绿的,姜黄的。
“就这个。”锁匠指了指湖绿的,“我婆子夸过人穿这种颜色的好看。”
“好。我给您扯三尺,做件外衫是够了的。”春花说道。
锁匠点头:“好,那这布多少钱?”
“正好抵了。我呀,还差您五文呢。”春花把布裁了包起来,数了五枚铜钱,“您数数。”
锁匠接了布和铜钱:“谢谢你了啊,闺女。”
价钱是便宜算了的,但也有赚,做买卖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亏了呀。这世上可怜人,感动事那么多,春花也帮不过来不是。
…………………………
太阳还没到最毒最烈的时候。
可士兵已经受不了了。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加上大多都是老弱,一上午,被人抬下去的就有十好几个。
冬冬算是轻松。但她心里也轻松不起来。
虽说扮男装参军的时候,她就知道可能会有一死。
可,可能和一定是不一样的。瞧这士兵的素质,连站会儿都能累晕倒咯,恐怕连枪,大刀之类的兵器都拿不长。
当然,这样好的兵器他们这些新兵是拿不到的。
整个新兵营的氛围是沉默绝望,一点血气,激情都没有。
“唉,听人说那山上的土匪可是把白虎当座骑的,咱连马都没有。”说话的新兵叫丁一,和冬冬关系不错。年岁才十四。
丁一是平县石桥镇的,那儿青壮年基本是没了,镇里死气沉沉的。好不容易,这一代要成年,平县的县令为了面上好看,把这些小子又都给拉来当兵了。
“说书的听多了吧。还白虎呢!”大刘给拍了丁一一脑勺。
大刘说家里的孩子和丁一差不多大,常让丁一喊自己爹,丁一自是不肯。大刘就一直逗弄着他。
“不过,我可听说。在咱之前,有军队打过葫芦山的土匪。”大刘道,“你们可知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丁一好奇的问。
“叫我声爹,我就告诉你。”大刘道。
丁一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起身就要走。
大刘也不管他,继续对着围在一起的士兵们说道:“那军队是余将军带的,有足足两千人哪!”
“后来啊,这军队里出了叛徒,余将军就被手下人杀了。有五百多人就当了土匪。”
“啊?”周围人当中发出惊叹声,“余将军我知道,就是打退胡人的那个将军嘛。听人说他厉害的很,就这么死了?”
有的人就忧心起自己的处境来:“余将军带的人都见过血,身经百战。咱这群新兵,打什么打。趁早投降好了。”
“别说丧气话。”冬冬压低了声音,“总不会让我们去死的。”
周围沉默。怎么就不会呢。
“好了,好了。都回去睡吧,不然明天操练又得倒下一大片了。”大刘道。
人才渐渐散了。
又过了几日。不知道是上头早有决定,还是怎的。事情真如冬冬说的那样。他们不必去送死了。
葫芦山的人投诚了。
那山大王给封了什么什么骠骑将军,他手下的土匪也都收编成了军士。
还从没听说土匪也能做将军的。
有人说说天子宽厚,有人说是天子昏庸。当然后面那句没人敢在明面上说。
“上头那位已经昏庸成这样了?!”不少人都摔了东西,这叫什么事,自己这拼死拼活的,还没个土匪军职高。
“他是想用葫芦山的人牵制住我们。”
钟国雄两朝元老。他当初是陪着先帝打天下,又助了现在的天子登上皇位。如此位高权重的人,自是受到天子的忌惮。
钟国雄自请回乡,也没打消天子的疑虑。
“呵,他以为封个将军就能让葫芦山的人感恩戴德,从此听命于他?”
“不一定啊。”钟国雄深叹一口气,“李全已经被葫芦山的人杀了,葫芦山现在掌权的人是谁,我们不知道。”
“葫芦山人恐怕已经有两千多了。别的还行,余人立的那些个下属,可都是厉害角色,那些逃上山的百姓在他们的操练下也不会差。这把刀,看着不锋利,但要是关键时候给我们一刀,我们也防不过来啊。”
钟全德,钟国雄的大儿子,在朝廷里领了个闲职。
“父亲,您怎么不阻止?”钟全德问道。
“阻止?上头那位等的就是这个。我现在可不能有把柄在他手上……还得再等等。”钟国雄说道。
自己这身子骨不算差,想来三朝元老也是坐得的。
(如果有错别字,那很不好意思。因为是边码边发的。我码的不快,检查起来可能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