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畔,水光涟涟。杨玉菲望着湖面上摇荡的游乐船傻傻发愣。
四年前,高分考入南大中文系,本以为从此一飞冲天,摆脱生活的不幸,谁知道,她依旧孤单一人。
父亲早年与母亲离婚,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在她大二时候相继离世。就连她谈了四年的男朋友,也在今天,正式向她提出分手。究其原因,竟是因为她的胸不大!
她感觉天昏地暗,顿觉好累,好累。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杨玉菲翘起嘴角,浅浅笑道。然后眼睛一闭,坠入了冰寒刺骨的玄武湖。
“别了,世界。”
扬子早报:昨日一名女大学生在玄武湖入水溺亡,原因不详,据悉,这位大学生来自名校南大……
“啊,这里有人!”模糊中,杨玉菲感觉她被人提出水面,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冻得她瑟瑟发抖。
“是小姐。快!去报告老爷。”
紧接着,杨玉菲察觉有人给她盖了厚实的毛衣,不过浑身湿透的她,还是冷得厉害。
“小姐,小姐,你醒醒!快醒醒。”
杨玉菲努力想要睁开眼,可是双眼无比沉重,尝试两次后,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昏厥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躺在一张暖和的床铺里,房间内香味四溢,十分安详。
“这……是哪儿?”杨玉菲想要起床,可是身体软的像棉花糖。
“吱呀~~”正在这时,房门推开,走进来丫环打扮的女生,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
杨玉菲皱起眉头,纳闷女孩为何这幅打扮。
四目相视,女孩脸上惊喜的看着杨玉菲,然后猛地扭头跑了出去。
“老爷!夫人!小姐醒啦。”
不稍片刻,嗒嗒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一位长发及臀,山羊胡须的长袍男子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着急的神情溢于言表。
“玉儿,你可算醒了!吓死舅舅了!”
“舅舅?”杨玉菲更是傻眼,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舅舅。
男子刚到不久,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随之而来。
“哟,没死啊,呵呵,那实在太可惜了。你这一折腾,给你看病吃药,又要花去咱家不少银子。”妇人没有给杨玉菲好脸色,上来便是一顿冷嘲热讽。杨玉菲的心情顿时沉入谷底。
“夫人!少说两句不行吗?若不是你非要逼迫玉儿嫁给王家那儿子,她会做出如此过激行为?!”
“你个死老头子,跟老娘凶什么凶?!有本事你再凶一次?你个没良心的!当年不是我爹给你讨了个整管玄武湖的官职,你能够有今天?别忘了,你张家如今的一切,都是我林家给的!”
男子听闻,默不作声。她说得没错,他张守诚从一位默默无闻的举人走到现在,林家没少帮忙。
“夫人!话虽如此,但是你也不能做的这样绝情。玉儿是我姐姐和姐夫唯一的血脉,当初他们临死前托付给我,我怎么可以亏待她。”男子说到此处,恨恨的一巴掌拍向床角。
他恨他自己,连外甥女都保护不了。
“我让她嫁给王家儿子就害她了吗?王子贵举人身份,他爹更是当朝刑部侍郎,三品官衔,娶她杨玉菲能够亏待她?”
“可是……夫人,王子贵臭名声整个京城众所皆知。再者,他已经娶了正房妻子和两个小妾,玉儿去了,岂不是要受到欺害?”
“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坏一点怎么了,只要有权有势便好!想当年,真是老娘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穷秀才!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幅德行!弄得如今我出门都要低人一等!”妇人越说越气,到最后脸色难看之极。
“你……”张守诚身体颤抖,手指着妇人气得一句话说不出。
杨玉菲从两人对话里慢慢听出点门路。
面前凶了吧唧的妇人是她舅母?而且还要让她嫁给一个叫做王子贵做妾。
刑部侍郎,三品官衔。古代?当官?难道她到了古代?
她分明记得自己跳入玄武湖,自尽而忘。怎么回到古代了呢?
不行,要问清楚。
“那个,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杨玉菲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争吵。
张守诚奇怪的望向侄女,心里嘀咕这会儿问时辰干嘛。不过,他还是答复了:“刚刚吃过午饭,正是午时。玉儿,你是饿了吗?”
杨玉菲立刻摆手,忙纠正道:“我不是问时辰,我是想问,现在是哪朝哪代?”
这下不仅张守诚惊讶,就连妇人也好奇的看着她。难不成,这丫头掉水里,淹傻了?
“明朝洪武二十三年。”
“明朝?!洪武二十三年??啊,公元1390年!620年前?”杨玉菲瞪大眼睛,说出了一系列令张守诚夫妇不解其意的话。
身为南大中文系学子,这点历史常识信手拈来。
房间里气氛很微妙。末了,张守诚叹了口气,吆喝身边的丫环,吩咐道:“小花,你赶紧去请胡大夫过来。”
胡大夫在杨玉菲手臂上轻放一只手帕,右手轻轻搭在脉搏,眯着眼睛,沉吟了会。
“张老爷,小姐恐怕染了风寒,伤了头部,失去了某些记忆。”
杨玉菲无语,确定是大夫不是骗子?仅凭把脉就能检查大脑?比起21世纪的核磁共振还快呢。
张守诚听闻,立马紧张:“能够康复吗?对身体有没有大碍?”
“呃,老朽开几服药让小姐调理一番吧。至于有没有效果,老朽不敢保证。此类病症只针对脑部,应该对身体没有多大影响。”大夫言语谨慎应答。
这又是哪门子理论?就算杨玉菲没学过医,也明白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好吧。
但张守诚信以为真,正不断感谢大夫。
“真是有劳胡大夫了。”
送走大夫,张守诚神情显得极为悲伤。
“切,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装病……”妇人嘴上不饶人,目光里满是幸灾乐祸。
“够了!夫人,你不要太过份!”张守诚就像一座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爆发。怒火冲天,死死盯着自己夫人。他明白,酿成后果的罪魁或者就是自己夫人。而他,却奈何不了她。
“张守诚!你能耐了是吧!居然为了野丫头吼我?”
谁说古代女子都是三从四德,泼妇依然存在。
妇人气呼呼转身哭泣离去,独剩杨玉菲和张守诚二人。丫环小花跟着妇人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