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小事故,换来的是长安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高烧不退。
长安除了不大言语外,其实很好养,鲜少生病,自小便没怎么折腾过沈如。可如今这般高烧,可把沈如急坏了。当日长安浑身湿透哆嗦着回来时,沈如便被吓得不轻,当即请了街头的大夫,药也喝了几壶了,却总不见好。夜里见长安翻来覆去难受地呓语,沈如只能红着眼眶整宿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擦身掖被角跪地祈求,时刻不停。
身边没个人商量,之前春兰虽嫁出去了,也时常过来帮衬她一二,可自去年她和她家男人去了北边做生意,沈如才真正是和长安相依为命。
第四日,沈如实在没法了,裹了棉衣便抱着长安去了南平王府。
日子赶得巧,正好是十五,南平王带着妻小去了城外翠华山寺庙礼佛。
曾经,沈如也是信佛,每年初一十五都爱去翠华山拜拜佛主观音,南平王郑源却一次都未陪过她,说是不大喜欢寺庙里的香火味,却原来,不喜欢的是人……
好在府里老人还是认得沈如的,见沈如此番焦急,便禀了老夫人,带着沈如母女去了西厢老夫人住所。
七年不见,老王妃的变化不大,除了眼角皱纹和双鬓白发,其他一如从前。而沈如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老王妃愣神了许久,才是接受眼前憔悴的妇人便是昔日温婉美丽的儿媳妇。
沈如跪在地上,流着泪恳求着:“老夫人,救救孩子吧,已经高烧三天不退,求老夫人让府里的大夫给瞧瞧,府里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救得活的。”
老王妃看着沈如怀里的孩子,道:“高烧三天?没请大夫看么?”
“请了,可乡下大夫医术一般,都没法子了,况且,且……”
沈如没有说完,老王妃却是明白,沈如怕是也没钱请好大夫抓好药的。
“当初便让将孩子抱回来,你非不肯,如今可是后悔了,可怜孩子跟着你受罪。”
沈如身子颤了颤,声音愈发哽咽:“老夫人,发发善心,先让大夫给长安看看病吧,这孩子,毕竟也是郑家的孩子啊。”
“郑家的孩子?你倒是知道,当初我念着与你母亲的情谊,亦看着你三年来的孝心,将孩子留给了你,如今你既照顾不好孩子,便,还回郑家来吧,郑家的孩子,王府自然会好好医治。”
此番话,却是如利刃刺入沈如心窝,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只这一个孩子,七年来她付出一切,也只为这个孩子,怎舍得割舍?看着怀中孩子因高烧满脸的通红,沈如抽噎着抚着孩子的小脸庞,抱紧了几分,终是闭眼点头:“阿如知道错了,这孩子,该养在郑家的,阿如贪得了七年,够了,真够了。”
看着沈如此番情景,竟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王妃也是有些不忍,可只得硬了心肠,从沈如怀里接过孩子。
这孩子太瘦太轻,莫说比不得比她小上半岁的郑玲,怕是只和那比她小上两岁的郑青一般重。老王妃才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便有嬷嬷将大夫领了进来。
大夫里间诊脉,沈如一旁焦急询问着:“烧了三天了,可有法子先把高热给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