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佯装视而未见,忍痛硬生生站起,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忽然,夏孜珩截住了我的去路。我清楚他的武功,若真想拦我亦逃不掉,索性默立原地。
他忽然蹲下,伸手检查我受伤的腿。我有些憋气,欲往后退。他则一把抓住我手,正色道:“别动,伤口流血了。”
我愤愤回道:“不用你管。”
他抬头,略带恳求地笑道:“珏儿,刚才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我冷哼一声,“你说不生气,我就会不生气吗!给个巴掌塞块糖。”复而用力推开他,轻喝一声,“走开。”
他则起身轻叹一声,突而伸手便横腰抱起我。
我一惊,方才已是余怒未了,眼下更是怒气更甚。赌着气,使上蛮劲儿对着他就是一番糊推乱打。
他也不动气,只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指了下前面的宫女太监们,笑道:“你就打算一路这样回去?我倒无所谓。”
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宫女正朝这里走近,我则停下手脚,不由赧然,“那你放我下来。”
他回眸望向我,哂谑不已,“若不是你受伤,本王才不会抱你。”说罢,他寻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抱我轻轻坐下,遂又柔声道:“乖乖等着,我这就找人派辇车过来。”
他此刻的温柔与先前判若两人,我怔怔望着他,最终还是乖乖点头。等他走后,我有些许懊恼,我怎么竟会像小孩一样好哄。
片刻工夫,他便已返回,且有四个太监抬着辇车紧随其后。他轻柔地扶我上辇,确定我坐稳后,方才吩咐太监前行。
不一会儿,我便回到了寝宫。寻桃见状,愣怔良久才开始问前问后,我则轻描淡写地随口应她几句,便截住她的问题,开始反问起她来。
她说原本是在我身后候着,忽然见夏孜珩出现,并让她不用伺候先行退下,她便只能先回来。这与我先前猜想一致。见她眼底尽是担忧之色,我心生不忍,反倒安抚她一番。而至于夏孜珩为何会出现,就无从可知了。
正当我愣着出神,夏孜珩已领着太医出现在我面前。
一见我,他便肃颜轻斥道:“知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本王不该派人送你回来。”他话虽如此说,眸中却尽显关切之色,赶紧命太医给我医治。
寻桃颔首低眉、懊悔万分地站我身侧。我则是默着没吱声,静静地配合太医上药。等太医走后,房内只剩我和他两人,寻桃也不知何时退出了房间。
我半倚半躺在床榻上,他则站在床前。今日天气本就阴霾,他又人高马大地挡去了一半光线,天气的压抑再加上屋内气氛的压抑,逼得我喘不过气来。
自太医走后,我便一直低头把玩腕上玉镯。这玉镯自我醒来便戴在腕上,它通体纯白,无一瑕疵,晶莹剔透,油润沉稳,触感如凝脂。上面雕有回 型飞鸟图,盘绕着手镯,似在飞翔,更显灵动精致异常。
以我对玉器的认知度来看,它应该属上好的羊脂玉。我原本就喜欢玉器,又据寻桃说,它是我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更是倍加爱惜。
我躺着他站着,屋内静得出奇。我见他并未离去的意思,又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前思后想一番,开口道:“王爷我腿上伤已无大碍。”
他静立原地,良久不吱声。
我只觉空气凝固,气氛更加怪异,斜睨他一眼,只见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四目相触,我复又低头。他此刻的目光虽不似先前那般复杂及凌厉,但却令我想逃。
只听闻他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很喜欢玉器?”
我暗自发窘,我是躲避他才看玉镯,未料想他竟会如此发问,抿抿嘴说道:“喜欢,我更喜欢这镯子。”
他瞧了眼我手上的玉镯,笑道:“赠予你的,想必定是位重要之人。”
“是于我有恩之人,但我今生是无以为报,也无缘相见。”说罢,我长叹口气,想起母亲二字,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倍感遗憾。
他许是见我突发伤感,柔声道:“那也未然,有缘必然会再相见的。”
我抬头瞅着他,浅笑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