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妆素裹,雪树琼花。楼台亭阁,琼楼玉宇。雄伟庄严的属国皇宫似被粉妆玉砌,格外晶莹耀眼。
雪中行走的都是些行色冲冲的宫女太监侍卫,迎面碰到我时都会鞠身行礼。我则学着曾经电视上看来的,端着副郡主架子,挥手道声“免了”,他们便却行退去。
饶了一大圈,直到脚上锦鞋湿透,看到的依旧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见到的仍然是统一着装的宫女太监及侍卫们。
许是身子原本就虚亏,又或是还未适应周遭环境的巨大变化。突然间,我一阵眩晕,踉跄倒地,迷离中好似听到寻桃急切地大喊来人,渐渐声音越来越远…………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醒来已是第二日。我依然躺在昨日的床榻上,床顶碧纱垂幔,屋内青花熏炉轻烟云绕,飘散着淡淡香味。周围的一切再次肯定了我穿越的事实。
寻桃见我醒来则是笑逐颜开,我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反而倍感无力。只要想到我可能将永远回不去,将永远见不到爸爸和弟弟,我真想大哭一场,真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说不准眼睛一闭就可以回到从前。
然毕竟经历过一次生死穿梭,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怕死的。也许换个角度思考,我又是幸运的。若是没有郡主失足,也许我已经死了,根本就没再重生的机会。既已失去一次,更应珍惜眼前不是吗?心中不由默默念着六字,“既来之,则安之。”
屋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扰断我所有思绪,紧接一声叫驾声传来,“皇后娘娘驾到”,又接着房门被打开,随后走入一拨人,为首的那位便是皇后。
我在寻桃的搀扶下,急急忙忙下床给皇后矮身行礼。
皇后身披如意缎绣绛紫祥云朝服,头顶双翔金凤簪,虽年过四旬,仍体态轻盈,风姿犹存,不愧是统率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连忙扶我起身,遂又拉着我的手随我坐回床榻,和颜悦色道,“珏儿,昨日太医已诊断过了,你是一时气虚晕厥,并无大碍,让寻桃照着方子煎药就是。”
我略略颔首,莞尔笑道,“让皇后娘娘挂心,珏儿过意不去,珏儿自当谨遵医嘱。”
皇后点点头续而说道,“宫中琐事诸多,珏儿,这几日倒是本宫疏忽你了。”说罢,亲昵地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抚。
我不由回握住她的,款语温言道,“珏儿明白,现在珏儿虽失忆了,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养育之恩,珏儿铭感五内。”我虽不是个会阿谀奉承的人,然心底不由暗忖,她可是这后宫的主,既然注定要我到此,第一个不能得罪的人便是她。而自己也必须要尽快适应这里。
闻言,皇后却不由暗叹一声,“有时不记得也不见得是见坏事。”
皇后脸上依然笑容可掬、如沐春风,辩不出喜怒。只是听闻她这句好似言浅意深的话,倒是提醒了我,难道我的失足另有隐情?
我只听寻桃说是我为了摘假山崖上的梅花,不慎跌落撞到了头。昨日我太过顾影自怜,无暇细想我跌落之事。现在细想,还真有些怪异。
比如这宫中梅花岂止那一棵,为何非要摘假山上的不可,而且还是这般大雪天。若不是意外,难道是人为?
而我只是个父母双亡无权无势的郡主,并且已在宫中住了六年。倘若真有人容不下我,那也该在六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就下手,何必拖至现在?而我的存在又会影响到谁?
思及此,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毕竟皇宫中要死个人太过容易。又或者真是我多心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筹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