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封夫人急切地追问,她可真是着急上火,因为,简素对于顾妹妹有多重要,她是太清楚不过了。
简素如今就等于是简氏夫妻的一切,如果这唯的女儿没了,简家也就等于是垮了,这简素入狱,对于简氏,根本是毁灭性的打击。
“舅妈,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才不是呢,你觉得,我与这种冰冷的沉稳性子与她那爆脾气的女人走到一块儿吗?”
“再说,我已经说过了,这辈子我不想结婚。”
这话他已经对家人重复千万次了,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听不懂呢?
“子岑啊!你们沈家四代单传,你这样说,岂不是要将你家老太爷气得吐血,你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说不结婚呢?结婚是人生的一大规律,舅妈知道你还没办法忘记暖心,可是她暖心已经不再了,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啊!”
见平时对自己宠爱有加的舅妈也像老妈一样唠唠叨叨,再加上她又提及了那个让他痛入心腑的女人暖心,他一下子就很不爽起来。
“舅妈,我得工作了。”从一个黑暗花纹的笔筒子捞了一支笔在手,右手铺展开了一整幅某国地图,低下眼敛,可是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
他可不想与舅妈探讨自个儿八百年前早已冰封的一段往事。
那是他人生的一个劫。
“子岑,你真不肯帮舅妈这个忙?”
封夫人见侄子拒她于千里之外,心里不是一翻滋味,可,还是不死心地低问。
“帮不了,舅妈,实话给你说了吧,简素我已派人把她送去法院了,要救她,就去找法院院长吧。”
“几时送去的?”
“刚才,在你来之前。”
沈焰向来不会撒谎,他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如果撒谎,他的眼睫毛就会上下不停地抖动,仔细观察着,未见那纤细卷长的睫毛有一丝的颤动,封夫人知道这小子讲的是实话。
“你为什么不早说?”
封夫人急坏了,第一次冷斥侄子。
害她白白在他这儿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封夫人心急火燎地匆匆离去,沈焰凝望着她的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丢下了手中的圆子笔,拿了桌案上的军帽带上,然后,迈着稳健而沉稳的步伐走下楼,去哪儿?
自然是去牢里探望那个被他遗忘了两天,却因为她而不断有人来骚扰他的简大小姐。
“她……怎么样了?”他背着双手,询问着站岗一位身着军装,身形笔挺的士兵。
“报告长官,简小姐还是什么也不肯吃,东西全都砸到了地上,小倪都进去打扫六次了。”小倪送了六餐饭,她就砸了六次,这世间上,还有像她这样泼辣倔强的妞儿。
“沈长官,简小姐的脾气真的挺拗,其实,有时候吧,你也很拗,你们两个的性格很相似啊。”
这句话守卫是麻着胆子说出来的,其目的只是想劝沈长官放了简素而已,昨天,他听简小姐的尖叫声都听烦了,今天,到没发出任何声音了,只能听到砸碗摔东西的声音传出,估计是声音已经嘶哑了,吼不出来了,如果还能吼出来,依简素的脾气,定会让他不得安宁。
其实,这件事可大也可小,士兵心里相当清楚,沈长官用这件事情小提大做,只是想给她一个惩戒而已,还有就是想用简小姐杀鸡敬猴,让驻军部队在盛市心目中树立威望,毕竟,他们这支队伍没几个人了解,只知道他们是驻军部队,当然,他们也不需要老百姓了解,可是,至少,总不能让人乱窜,出了事再来追究责任那可就迟了。
第一次见沈长官凝望着紧闭的门扉沉思,士兵的胆子渐渐大起来:“简小姐被关押了两天,人都快疯了,我们也快疯了,估计,她这辈子从未受这样的委屈,沈长官,对咱们男人可以这样,对一个女人千万不可这样啊,大家都说,简小姐是从小泡牛奶澡长大的,她那细皮嫩肉,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闭嘴,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
这货真是话太多了,简素被关了两天,他被人惊扰心烦了两天,受罪的又不止她一个。
再说,不过就是关押两天么?堂堂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死掉不成?
更何况,他说饿她五天,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实际上,知道那丫头的胃口刁,还他刻意私下嘱咐过小倪,让他去给厨子说,他想吃一些菜品,事实上,那些菜他并没有吃,全都送到了牢里去,可是,小丫头并不领情,全都砸了,白费了他一翻苦心。
士兵见长官发怒,赶紧伸了一下舌头,又想到刚才长官说要割他舌头,及时捂住了嘴,不敢再多言语半句。
暗黑的牢里,光线极其地灰暗,再加上是黄昏时分,从那扇小轩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隐约能瞧见缩躲在墙角下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她整个人蹲在墙边,双手抱臂,低着头,整个身子像是在瑟瑟发抖,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在两鬓边,遮去了她大半张雪白的玉容。
沈焰眸色有一缕担忧轻轻划过,他赶紧走过去。
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脚边这个倔强的小女人。
“为什么不肯吃饭?”
面对他冷咧的质问,一向牙尖利嘴的女人并没有出口还击。
“简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告诉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还是得不到她的回应,他的耐性渐渐失去,伸手扣住了她的一支手臂,将她提了起来,由于动作有些过猛,她的身体自然向后仰,乌黑的发丝飘散开去,一张雪白容颜展现在他眼前,那干涸犹如玫瑰花凋零的唇瓣,以及她紫青的面色,发青的眼窜吓坏了他。
“你……”
触及到她指尖冰凉的肌肤,男人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拧成了一个结。
渐渐地,她的眼睛张开来,黑亮的瞳仁映着一张阳刚俊郎的轮廓,意识到是谁扣着她手臂,女人一个劲儿不停地挣扎,尽管力气微弱,可是,她就不想与他离得这样近。
“放……开我。”声音傻哑破碎一地。
不就是让她两天呆在这儿么?明明有被子不盖,明明送了饭不吃,偏生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沈焰大为光火,真想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屁股。
“简素,你觉得你这样很有意思么?”
这女人一点都不懂得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根本不明白,用这种方式与他对抗,吃亏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她张唇想骂他会,可惜,唇张开了一半,双眼就闭合上了,然后,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沈焰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冲着门外的士兵大声呐喊:“准备车子,去医院。”
“遵命,沈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