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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色长空

封文塔楼暗阁内机关重重,清鲤儿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出来的盒子怎么会是一个空盒子呢?另外,暗阁内怎么可能放一个空盒子呢?对于这种情况,眼下能想到的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空盒子本身就是机关的一部分,是用来迷惑前来盗书之人;二是这盒子本来装着什么,可是被人把里面的东西盗走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盒子。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寻找《周天奇数》都没有任何的指导性意义。而清鲤儿确定在这之前并没有人擅闯封文塔楼,那这盒子就极有可能本来就是空的。傀仇此次如此兴师动众,肯定对得到《周天奇数》把握十足。妖扉手中已经有一本《须臾晓卷》了,如果再让他们拿到《周天奇数》,那六界的一场浩劫之战可能真的就来了。妖扉出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心碑,加之瞳岚所说,那傀仇此行很可能直指“磨罗印界”!并且他首先要开启的一定是饿鬼道和修罗道之间的封印,那“迷眼”一族也很可能因此灭族!

虽然从傀仇刚才追杀我们的举动来看,他还以为清鲤儿从暗阁中抢走的是《周天奇数》,可是这并不能保证他不回塔楼废墟。如果他追着追着突然调头回去,那他很有可能阴差阳错的得到《周天奇数》。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但此时此刻,我也不能不对此作出更多的考量。

“你有何打算?”,我看着还在发呆的清鲤儿问道。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一切的计划都是围绕抢在傀仇之前拿到《周天奇数》制定的,为此根虚才带人死守四路斜塔。现在派中的弟子已经没剩几人了,根虚在助我逃出暗阁后也是拼尽全力的封堵出口。从他巨剑冲天到傀仇震碎地面逃出暗阁来看,根虚此刻已然是身受重伤了。而我拿出来的却不是《周天奇数》,如果傀仇得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先于傀仇找到《周天奇数》。我想再回塔楼。”

我想了想,说道:“傀仇出来时不是把暗阁给毁了吗?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还能再进暗阁寻书?”

听我这么一问,她沉默了。

“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我是遥清真人的入室弟子,我不能弃门派而不顾。”,她看着我说道。

“你打算回去和傀仇拼命?”,我对她的决定有些意外。

“根虚只是前来支援都能拼尽全力,我是遥清真人的入室弟子,怎能临阵脱逃?”,她情绪激动。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回去了。如果我没猜错,她之前能逃走,完全是因为那个盒子,她以为那里面是《周天奇数》,她要保护好它。现在情况突变,她已经没有负担了,回去和弟子们同生共死,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看着她的眼睛,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说:“你完全不必再去冒险了,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岩穹派已经为我们牺牲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去送死了!”

我眼神坚定地说:“我师父已经战死在界心陵了,还有很多师兄,为了保护我也都战死了。现在掌门重伤,而你有孤身一人……我知道我修为很差,但让我袖手旁观地看着你去和傀仇拼命,我做不到。我见过他们的身手,各个高深莫测,之前我就差点死在妖扉手里。虽说你是遥清真人的入室弟子,可以你的修为,还斗不过他。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静静地听我说着,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良久良久,她才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打定主意,我们快速动身。羽莲派密道非常庞杂,而且各个岔路的内部构造又非常相似,如果没有熟悉密道的人带来,一定会被活活的困死在里面。在清鲤儿的带领下,一路东拐西绕,各个石室进进出出,经过漫长的行进,我们终于走到了一个出口处。

清鲤儿转动机关,前方最后一道石门应声而开。石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根倾斜的石柱。一进大厅,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整个大厅的墙壁都是倾斜的!

“这墙怎么是歪的呀?”,我异常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四路斜塔一层。四路斜塔是我派长老修法之处,这里的建筑格局都是根据我派术法修炼的特点设计的。”,清鲤儿一边解释着,一边跑到了大门口,小心的向外望去。

在我看来,这里已经不是什么修炼之处了,而是屠宰场……满地的断剑、鲜血、死尸……看到这里狼藉的惨状,很容易就能想象到当时各派弟子死守这里的情景。四路斜塔是通往封文塔楼的必经之地,同时也是通往悬天殿的法阵阵眼,其地理上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我紧跟着清鲤儿也跑到了门口,外面的情况比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地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横尸遍野:人的、魔的、兽的……虽说这种惨状我在界心陵就经历过了,可是那时毕竟是一路逃跑,不曾对死亡有过多的思考。而此刻,重回战场,见到的都是昔日的战友、此刻的死尸……死亡这两个字,无时无刻不冲击着我的心灵……

“这里暂时安全,跟紧我。”,说着,清鲤儿开始朝着封文塔楼小心翼翼地前进。

我步步紧跟,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一路的所见,已经麻木了我的心灵,我现在所想的,就是如何能快点拿到《周天奇数》。

之前在后殿外的打斗已经停止了,我方人马损失殆尽,魔都的大军此刻也已不知去向。来到这,清鲤儿更是加快了脚步。她知道,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妙,能期盼的,也就是根虚的平安了。

我自然也清楚,跟着她往塔楼快步行进。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坍塌的大坑,周边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塔楼碎石。

我们快步冲了上去,直接跳到了巨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向里望去。里面灰尘缭绕,除了一些大石头能看清外,就是一些黑暗的拐角,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根虚掌门去哪了?会不会去追傀仇了?”,我一边望着里面,一边问着清鲤儿。

“也许吧……”,这几个字,她说的完全没有底气。

我知道,在我们逃跑的最后一刻,根虚使用的是“坠天神”,人剑合一,封堵暗阁出口。而傀仇则选择了更加凶猛的招数——直接震碎地面。由此可见,根虚很可能被傀仇重伤在了暗阁之中,她的回答,也只是安慰我罢了……

想到这,我朝着巨坑直接就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她先是被我的举动给惊了一下,然后也跟着我跳了下来。

一进洞底,灰尘就直接扑进了我的口鼻,呛得我一阵咳嗽。清鲤儿紧跟着我落了下来,拽着我就问:“你要干什么?”

我吐了两口灰尘,看了看四周,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根虚掌门应该已经受了重伤,他还应在此。傀仇震碎地面时劲力非常凶猛,已远超‘坠天神’力道。而之后傀仇那么快就追上了我们,可见并没有受到根虚的阻止,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推测。”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语气赞扬地说道:“你这回分析得很有道理啊,比上次靠谱多了!”

我也看着她,自豪地说道:“那必须啊!我可是岩穹派的奇才!”

看着我得意的样子,她笑着说:“是奇蠢之材吧!”

正在我们说笑的时候,我脚下的巨石突然动了一下!我一惊,直接就跳了下来,警惕的观察着那块巨石。

清鲤儿不像我这么谨慎,她一见那石头有古怪,就直接跳起,在空中一个旋转对着石头就是一脚,直接把那巨石踢得粉碎!

这一脚直接就把我给惊着了,我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她,脚力居然如此之强,那么一大块石头只是一脚,就完全碎了开去!一惊未定,石头下的一幕就给了我另一个震惊!只见根虚上身衣服完全没了,满身是血,目光涣散,嘴唇上下动着,不知在说着什么。而他唯一明显的动作,就是右臂还在不时的抽动着。

“掌门!掌门!”,我蹲下去拼命地摇着根虚,可他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你冷静点,这么用力,小心撕裂他的伤口。”,她拽着我说道。

我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仔细的分辨着他模糊不清的话语:……三……曾经…………连登……太…………三……曾经…………连登……太……

他看着我,反复的说着这几个字,可我却完全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在我细想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之时,清鲤儿突然把手伸向了他的腰间,从腰封中拿出了一卷染着鲜血的古书!当她翻到正面之时,四个异常醒目的字赫然映入了我的眼中:周天奇数!

我和清鲤儿对这突如其来的古书都是惊喜交加:惊的是这书怎会在根虚掌门手中?喜的是它还没有被傀仇抢走。

“先离开这,这里毕竟不是很安全。”,清鲤儿虽然兴奋,可头脑还是很清晰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古书藏进了自己的腰封之中。随后,就是一跃而上。

我也会意,赶紧背起根虚,跟着她跃了上去。可刚一上去,就看到一个全身紫黑的怪物正站在不远处的石狮上看着我们!

我靠!傀仇!原来他一直埋伏在这儿,等着我们回来救根虚,好给我们来个一网打尽!这家伙也太精明了,在万竹林虽然跟丢了我们,可是他居然知道在这死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傀仇一个急冲直接飞到了清鲤儿正前方,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一拳!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明显也在清鲤儿的意料之外,她对这一拳完全没有防备!只是一拳,她就直接飞了出去,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直直的坠入了深坑!

与此同时,傀仇转身一脚,直接踹在了我的丹田之处,我和根虚也飞了出去!一瞬间,我只觉胸腔一热,同时鲜血疯狂上涌,直接从我的嘴里喷了出来!随后就撞到了巨坑边缘的石头之上,我只觉后背一阵剧痛,整个上身如瘫痪一般失去了直觉。

随着我的快速下落,鲜血逐渐染红了双眼,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一瞬之间变成了鲜红的血色……

剧痛逐渐消失,精神逐渐迷离,视野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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