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动手就得趁早。
明日就是南宫秋的大婚了。
“嫣儿,贺礼备的怎么样了?”宫澜放下手里的医术,正想着,却久久没有听到嫣儿的回音。“嫣儿?”
宫澜才往偏厅路过,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嫣儿!”
宫澜飞奔着冲向已经倒在地上的嫣儿,而一些奴仆早已七窍流血毙命。“嫣儿,你快醒醒!”
嫣儿尚存一丝气息,颤抖着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挤出一声:“小姐……快跑……”
“嫣儿,你撑住!”宫澜抱起嫣儿,哐当一声,一枚玉扳指随声掉落。
宫澜捡起玉扳指,眼中放出如火的愤怒。
“楚宫澜,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高空跃下几个黑衣人将宫澜和嫣儿团团围住,任凭宫澜再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这阵势!来人吃准了宫澜不会对自己的丫鬟见死不救,如此一来,她武功再厉害,要逃不了!
宫澜从指尖迅速射出几枚毒针,黑衣人应声而倒,“哼!”宫澜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
“嘭!”几声巨响,毒弹从天而降,困住宫澜的去路,也让她彻底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耳边响起苍老浑厚的笑声:“今日老朽恐怕不能让你离开了!”
“毒公……”宫澜闻着空气中的毒气,这事鬼哭宗才有的配方,除了毒公,她已经联想不到第二人了,再加上方才的玉扳指,“鬼姑是你杀的,也是你嫁祸给百里明镜!原来你和玉衡一早就联手让我去替你们完成所谓的复仇!”
毒气越来越浓烈,宫澜也有些支撑不住了,毒公的笑声越发凌冽,“果然是聪明哪,只可惜一切都晚了,如今你已无利用价值!”
“噗……”宫澜背后被人偷袭,狠狠一击碎心掌,鲜血直接喷涌而出,她一个踉跄带着嫣儿跌落在地,毒气中的人影慢慢清晰,宫澜将这一切看得仔细,“索修齐……竟然是你……”
索修齐面无表情地提着剑向宫澜一步步逼近,就在准备刺向宫澜心口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哨声从宫澜嘴里发出。
阿福早已从百里明镜处回来,只是一直等待宫澜的命令,化身雪猿一掌扫开索修齐,带着宫澜和嫣儿迅速逃离。原本雪猿的形态是不宜出现在京城的,可现在已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
一夜之间,宫澜府邸血流成河,生死成谜。次日便贴出了皇榜,表面是为了寻找宫澜的下落,而实际是确是要置她于死地。
百里明镜看着宫澜的出现,已经猜到了大事不妙,解开她的衣衫,看落背后,后手里紧紧捏着的一枚玉扳指。“果然是他。”
“怎么了!丫头怎么伤的这么重!”燕琨瑜心疼又焦急地替宫澜拭去额头的冷汗,“你们不是不老不伤吗?为什么丫头吐了这么多血!”
“是毒公,宫澜遭了他的毒手,不死也伤!命蛊的要害便是心脏,背后这一掌直击要害,心脉几乎碎了,我现在只能对她施针,护住心脉!你去烧一壶热水,先去照顾另外一个丫头。”
燕琨瑜立马按照百里明镜的吩咐去准备,百里明镜扶起宫澜,说道:“我要在你心口埋下三枚金针,能暂时保你一命,以后便不能再运功,运功一次入肉三分,你明白吗?”
宫澜点点头,她当然明白,入肉九分便是真的回天乏术了。但是现在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护住心脉。
“当初你为何没有否认,我一直认为是你杀了鬼姑……”
“有区别吗?我何曾没有过这个念头。”百里明镜苦笑一声,将第一枚金针扎入,宫澜闷哼,忍住了疼痛,“只是未曾想过,燕玄德这够皇帝动作如此之快。”
虽然痛宫澜却笑出了声:“他确实够狠,我替姨母把过脉,体内寒气聚集,才是不孕的关键。他竟然给每个妃子服用了绝孕的药。像他这样的人才能将这江山坐稳。”
“你还夸他!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忍着,第二根!”
第二根扎入的时候,宫澜再次闷哼一声已经忍受不了晕厥过去。
等到第三根完毕,宫澜的脸色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冰冷地躺在石床之上,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百里明镜抹了抹额头的汗,重新端倪起玉扳指,冷笑道:“玉衡啊玉衡,你又怎么会认不出我的玉扳指,原来你与毒公早已暗渡陈仓,可若你知道宫澜被毒公所伤是否还能淡定!”他愤愤地捏碎玉扳指,为了复仇出卖自己的友情,这个秘密,他断然不会让宫澜此时知道。
“我这是在哪……”
宫澜虚弱地起身,好在她底子好,也不枉费百里明镜一夜没合眼守着她。
此时她头疼欲裂,终是想起了一切,虚弱地环顾四周,“嫣儿如何了?”
“自己命都保不住了,还问嫣儿,得亏我手艺没有生疏,不然到哪再找个大夫来救你。”
“看来她是没事了。”百里明镜还能与自己闲聊,说明嫣儿已无碍,她还可以再休息一会,“我累了,有事会叫你。”宫澜一骨碌又钻进了被窝,不到一会功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睡得还真快,你难道忘了今日是南宫秋的大婚之日。也罢,就让我这个闲人替你去探探风声。”百里明镜易容完之后,便交待了燕琨瑜好好照顾这两个丫头。
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时京城已经将宫澜遇害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街上到处都是巡逻队军官,南宫秋的婚事也是自然而然地延后了,宫澜都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做戏给谁看。看着布告栏贴出的皇榜,百里明镜已有了对策。不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小把戏,他就给燕玄德送两具尸体过去!
百里明镜找了两具与宫澜和嫣儿相仿年纪的尸体,细心伪装了一番,便扔下了山谷。三日后果然有人在溪边发现了两具腐烂不堪的女尸。燕玄德更是让索修齐和毒公好好彻查了一番。
无论是伤口还是面部骨骼,百里明镜都巧妙地将一切伪造成天衣无缝。就连毒公都有些怀疑。明知这不可能是宫澜的尸体,却也不敢如实告诉燕玄德,只能撒了谎,一想到宫澜被击碎命脉,也该是活不了多久才对。
燕承瑞在得知这消息之后,亲自去看了一眼尸体,脖间挂着的是他才曾与宫澜的那面莲花镜,当场气血攻心,晕厥了过去。
“太子太子!糟了!快传太医!”
南宫秋晚燕承瑞一步,看着燕承瑞居然是被人给抬出去的,心里开始浮现更多的不安,他也差点和燕承瑞一样晕过去,尸体腐烂不堪,只能从身形和衣物上判断,他看着站立一旁的索修齐大声质问,“为何你就敢如此肯定这是宫澜!你告诉我这里躺着的不是她——!”
索修齐依旧面无表情,冷静如傀儡,“王爷,我已经彻查过尸体,宫澜姑娘背后有遭人重击,心脉尽碎,与事发时日相近,这怕是伪造不出来的,还请王爷节哀。”
南宫秋踉跄着离开这间冰冷的敛尸房,随口道:“通知楚家尽快安排丧事吧。”
就在这短短一月之间,楚家一直陷入悲痛之中,楚老爷子一时接受不了,卧床不起。
太子一蹶不振,在燕玄德的威逼之下,纳了清雅公主为妃,却从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南宫王府没有再传出大婚的消息,无烟公主提出了悔婚,早早便回了长灵国决定另择夫婿,而民间则听闻南宫王爷旧病复发,才导致长灵国悔婚,王爷容颜尽毁,又重新戴上了面具,不再出府半步。
无双赌坊内,秋无双站在窗前,不发一言地看着随风摆动的柳枝。
“今日可有赌坊出现我所说之人?”
“回公子,都是输得多,赢得少。依次排查,也未见公子所说之人,更没有女扮男装之人。”
“下去吧。”秋无双抚上已经凉了的茶杯,“宫澜,难道你真已命殒?你可曾记得说要将赌坊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