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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岁月匆匆

泰清四年,端和境内经过两年皇位争夺和三年的边境战争后终于迎来了相对安稳的太平。

自从五年前皇储之争开始,不仅端和国家动荡不安,襄南城杨家也很不平静。从四年前杨家主母病逝并在三个月热孝期迎进新妇,其后杨家当选为皇商,杨家家主喜获麟儿,三日流水席大宴乡邻,到杨家在三年间成为端和第一首富,以及那个至今一十七岁尚待字闺中的杨家长女,都成了襄阳城中人们茶言饭后的谈资。

说起杨家长女,襄南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不说四年前在继母过门时杨大小姐大闹那一场,其后四年间亦时有传闻其貌不扬、性格孤僻怪异。虽有不少老人尚且记得其母连氏容貌秀丽,其幼时亦童稚可爱,却抵不过谣言蚀骨。而且自杨连氏辞世后其本人也越见孤僻,甚少出自己房门,整日待在自己的霜赤阁中。偶尔被家中下人见得也是面黄病弱的样子,又从不与外人接触,更是坐实了传言的内容。

泰清四年六月十三日,杨府中堂中,一双精心修剪过的,涂着豆蔻的玉手正逗弄这自己怀中的稚儿。这双手的主人则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而这名女子正是此时杨家的新任主母,并有一个与其容颜极相符合的名字——颜媚儿。

“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上面端坐的女子问道。

“回禀夫人,老爷说这次生意时限比较紧,耽搁的时间怕是要久一些,短则四、五个月,长则要六、七个月。”下面站在堂中的青衣人微低着头回道。至于他们所说的人就是一年泰半时间都不在家的杨家家主杨坤成。

“嗯,我知道了。”上面的女子继续逗弄怀中的孩子,漫不经心的回道。并抬手挥了挥,示意下面的人可以离开。

“是,杨胜告退。”青衣人规矩的做齐礼数,后退到门口后直起刚才微弯的身体,而这个常年身着青衫的人就是杨府的大管家。无论杨府如何兴衰,人情如何变迁,他的身份却从未变过。所谓大管家,其实杨胜平常只是跟着杨坤成打理外面的事情,内府之中很少参与。也常跟在杨坤成身边四处行走,不知为何这次留了下来。

话分两说,原本位于杨府最中心的霜赤阁中如今安静的落针可闻,倒不是说怎么荒凉,只是在几经扩建的杨府中渐渐偏离了中庭。霜赤阁中此刻除了杨家大小姐杨艺,只留了一个自小跟着杨艺长大的大丫鬟碧竹和在外面打扫行走的两个粗使下人,全然没了昔日里仆俾成云的热闹。外面只道是本就寡言的杨大小姐经历了年幼丧母的打击,再加上与继母间的不和使性子变得更加的孤僻怪异。而杨艺也确实没有怎么受到苛待。倒不是颜媚儿大度能忍,尽管颜媚儿恨不得把杨艺挖骨食肉,可她虽为现在的杨家主母,杨艺却是不在她管辖范围之内的。霜赤阁每月月银份例都是有一定的定制,直接由大总管统辖下的仓库分发的。至于颜媚儿在平时琐事上的刁难,在杨艺手下吃了几个暗亏后就再也不敢下手了。至于外面那些谣言,也不是说杨艺没有办法解决,而是无关紧要的事懒得去理会罢了。更何况她偶尔还能借助这些流言便宜行事,何乐而不为呢?究竟谁是真正的猎手,这可还说不定呐。

“小姐,天色已晚,还是少看些书吧!”碧竹放下手里的托盘,随手拔下头上的一根细簪拨了拨灯芯,小小的油灯亮了些许。

“这就好。”坐在书案前的女子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提腕收笔,抬头对碧竹说道。荧荧的灯光下映出女子的容颜,亮晶晶的丹凤眼里流露着笑意,好像感染着她注视的人。小小的琼鼻细挺又直,未装点的小口,唇色淡而润。只是一张蜡黄的脸让本该让本该耀眼的容貌顿时黯然。

“据说老爷又外出了,这次要好几个月,还是那些生意上的事。倒不知这次那边又会闹些什么幺蛾子。”碧竹微抬着下巴讽刺的说道。不是说碧竹目无尊卑,只是自小跟着杨艺,亲自经历了所谓的恩宠到冷落的变化又清楚的知道杨府现在这位主母那些恶毒的心思,自不会对颜媚儿以及杨坤成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与杨艺这假冒伪劣的古代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思想上多少总也有些影响。

“这次大总管留在了府里,不知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说来大总管总算对咱们还念着几分旧情,至少那边有什么动作也不敢像上次那样明目张胆的了。”碧竹看杨艺净过手后递上擦手的帕子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听说老爷有意把杨府迁到京都去,以便以后行事往来便宜些。可能是为了这是吧。”碧竹边走边说道,一张小嘴从进门开始,就没停下来过。全然没注意自家小姐已经坐到桌前将膳食摆开了。

听到这里,杨艺无奈笑道:“就你话多,快过来吃饭吧。”在杨府这些事上杨艺似乎很平静,完全没有在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后应有的反应,倒是比碧竹还更显得像个局外人似的。或者说杨艺根本就没把杨家放在心上,好像她本就该有更重要的事去重视,这个家已经不能让她再关心一分。

六月三十日,这个非年非节的日子,在这泰清四年的襄南城里却异常热闹。因为这天端和国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莫靖宇会回襄南,并有八百亲兵随行。一时间襄南城中万人空巷。传闻莫大将军十六从军,年仅二十四却已在战场上征战杀伐八年之久,参加过不下百场战斗,用兵如神。有几次排兵布阵堪称战场案例中的典范。

更有传闻莫大将军相貌昳丽,三年前端容之战凯旋归来时引的京都无数少女倾心。传闻莫大将军此次来襄南城定居缘为养疾!正值建功立业的年纪的年轻大将军竟遭人暗算!

一时间久安大道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为了这少年成名,保家卫国却遭遇不幸的莫靖宇大将军,仰慕者有之,崇拜者有之,好奇者有之,纯粹来看热闹的亦有之。前方引路护卫的十六骑很耀眼,后面整齐的八百亲卫很壮观,中间简单古朴的马车很大气。可是为什么莫大将军要坐在马车中!未能瞻仰到大将军容颜的大众表示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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