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九卿那一张大脸近在咫尺,我还依稀看见他眼角的一滴,不,是一坨,眼屎。我强忍住扇他的冲动,却在翻白眼的一瞬瞥见了他眼中那个俏姑娘,也就是我。
九卿给我简单介绍了他发现我之后的事,他趁着太阳还没把我晒成干儿的空档,回太湖嗑了几瓶药,怕被我老爹发现,又把我送回了十里亭。
我对九卿的行为表示了高度赞赏,随即在他威逼并且没有利诱的情况下,发誓从今以后再不乱喝酒,特别是他的酒。
后来我和九卿聊了会儿天,从昨日的梅花酿聊到了去年的蟠桃,又从东海的水污染聊到了天庭的歌舞会,最终因我俩太多意见不统一而不欢而散,九卿留了些吃食,又放了几瓶药,顺便叮嘱我几句,才回了龙宫,我决定接着睡觉。
实在睡不着我便起来嗑瓜子,瓜子皮扔了有两把。我突然想起救我的恩人,不知走了没。
扔了手中的半把瓜子儿,便腾腾跑回受伤的地方。还剩几步路便看见躺在草丛间的恩人,安静而没有生气,雪白的衣衫布满血污,剑眉星目的俊脸也煞白煞白的,满身的刀伤剑伤,若有人说他刚从刀山上下来,我也丝毫不觉得夸张。
我将恩人带回亭子,那还微微起伏的胸膛标识着恩人只是暂时昏迷不醒而已。我将他放在软榻上,喂了几粒九卿带来的药,又使了个诀子,去了他那一身血污。
好在九卿的药比他人要管用,不过半个时辰,恩人便幽幽转醒了。我忙化做老太太模样,来到榻前。
只见恩人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之后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一脸的探究与防备。
我冲他和蔼可亲的笑了笑,端过一杯茶,递给他。
“公子终于醒了,你可昏迷了……好久好久了。”原谅我算术不怎么好。
恩人并没有抬手接过我手中的茶水,我只得讪讪的收回手,有点尴尬。
“是你救了我?”恩人收回眼神,又重新躺回榻上,“救我干嘛,我本就是该死之人,活在世上只会招人厌恶,救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药。我现在可付不起那药钱。”
看来我这恩人挺悲观的嘛,我又冲他笑了笑,努力展现我的亲和。
“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计较,老朽救下公子只因公子有恩于我。”
“恩?坏事我做倒不少,好事倒是从未有过,何来有恩一说?”恩人一脸的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老朽本有相依多年的小蛇一条,平日里极少离身,昨夜彻夜未归,却在今早负伤而回。我本想说它几句,它却又朝屋外溜去,我恐它遭歹人捉了去,做了蛇羹,便一路尾随至此。这才瞧见了不知人事的公子。”
说到这儿,我呷了口茶,编瞎话可真不容易啊。
“那与你救我有何干系?说不定你那小蛇正是被我这歹人所伤,才引你来此替它报仇,你反倒救了我。”恩人闭上眼睛开始假寐,“那小蛇怕是要伤心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