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片森林的王,他控制着所有的蛊虫。俗世中的人总有许许多多的烦恼和永远也无法满足的欲望,他养的蛊恰好能满足某些人的需求。
所以,尽管他独居迷雾森林,仍旧有许多人不怕死的越过密林沼泽只为求一只蛊虫。钰旭有自己的规矩,一只蛊虫十个金元宝,没有二价,无一例外。
只是,这世界之大,总会有一个人能成为谁的意料之外。
那日清晨,他在沼泽地中看见了紫雨,她已经在淤泥中挣扎了一晚,下半身陷入了沼泽中,披头散发,满脸狼狈,她抱着半根残破的树枝勉强挂住上半身,眼中全是绝望的泪。
钰旭大概能了解她的绝望。
听闻有脚步声缓慢而沉稳的走近,紫雨用力撑起脑袋,嗓音沙哑的唤:“救救……”救救我。这三个字在她看见了钰旭的脸之后尽数吞入腹中。
应该这样。钰旭明白,他体内带有蛊虫,蛊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同生同息,在他血液中游走蹿动,令他的皮肤凹凸不平,青纹遍布,狰狞而可怖。
没人会觉得这样一张脸好看。几乎没有人敢到这片森林居住,一是因为蛊虫,二便是因为他的脸。
钰旭看了她好一会儿,漠然的转身离开。一只手却在这时颤抖的拽住了他黑色大衣下摆:“救救我……”求生是本能,即便抓住的浮木可能是她眼中的妖魔鬼怪。
钰旭微怔,而后蹲下身去十分平静的将紫雨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他动作缓平淡,就像在拍开黏在衣服上的泥土。紫雨惊惧的望着他手背上遍布的恶心青纹,看着他的动作,绝望的一言不发。
“救救我。”钰旭离去之时听见她在沼泽地中绝望的啜泣,像只小狗,无助乞求着想要活下去,“求你,救救我……”他脚步一顿,回头看见她泪湿满面,满目绝望。他极淡的点了点头:“嗯。”钰旭身世特殊,自千年前便养成孤僻古怪的性格,他不辨善恶,这些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来求蛊,只要对方能付钱,他便卖。他不救人也不杀人,他只卖蛊。
但这世间总有意外。
钰旭拿着绳索再找到紫雨时,她已晕死过去。他想了想,走上前去将紫雨摇醒。
此时的紫雨浑身的骨头像碾碎一样疼痛,她晕过去是因为真的忍受不了了,现在被唤醒,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她吃力的睁眼看着去而复返的钰旭,虽然此时他的脸仍旧丑陋得让人害怕,紫雨眸光却猛的亮了起来:“你回来……救我?”
钰旭没有答话,在紫雨眸光渐渐熄灭之时,他青纹遍布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脸颊。
“你想活吗?”他已有很久没有说话,声音粗嘎难听,像菜刀割破瓷盘的声音。是以他只说了一句,便自觉的闭了嘴。
紫雨呆住,她怎么可能不想活?,但见对方问得认真,自己小命又握在他手上,她老老实实回答了:“想活”
“付足够的价格,我救你。”